弈劍書!
斷劍奴?麵對齊軒對自己的稱呼,不由得使風雪大觀樓眾人為之一愣,尤其李思旻,意味深長地開始打量以前黑衣少年。
“齊軒你今日到此,當真隻是為了祭拜樓主?”李思旻出言說道。齊軒先前言語中的發喪,在他口中轉為了祭拜。
一是為了儘量減少樓內弟子,再與此子發生衝突,二是此時齊軒的出現,也可能是風雪大觀樓的一線轉機。
畢竟若是陸清,已經在那幾名心術不正的老匹夫的掌握之中。想要扭轉樓內局勢,齊軒這個曾經的親傳弟子,或能成為一大助力。
黑衣少年沒有言語,手中提起的斷刃也不曾放下,隻是扭頭看向了李思旻,眼神依舊如先前一般,流露出無情和漠然。
“大可先將兵刃放下,倘若你此次隻為祭拜,我便以自己性命擔保,絕不會有人攔你!”李思旻出言向齊軒保證。
聽得此言,齊軒收劍歸鞘,繼續向眾人方向走來。
“李長老!你這是何意你是要讓這個叛徒,帶著殺害樓內弟子的凶手,去擾樓主清淨嘛!!!”先前出言的那個長老再次出聲喝道。
李思旻側頭看向身後的那名長老,雙眼微眯似有殺氣從中探出。他出聲喝道“無論如何,齊軒也是昔日親傳之一,樓主也是他的師父,況且,自始至終,樓主從未正式出麵說過,齊軒叛離風雪大觀樓!”從未正式出麵說過嘛聽得李思旻如此言語,齊軒步伐顯得有些沉重,他連帶著隨行的黑衣人,即將行過風雪大觀樓眾人麵前。
“樓內弟子剛剛才死在你麵前,你卻能如此言語維護齊軒,李思旻!你究竟是何居心!”那名長老見其他人都沒有出言反駁李思旻的意思,便隻能自己繼續出聲,他誓要逼死眼前的這個斷臂老頭。
“不自量力者,早晚會身死在外,如今風雪大觀樓為何會落得這個下場,你還不明白嘛!”李思旻沒有辯駁的興致,右手甩動袖口,而後直接轉身朝風雪大觀樓行去。
“反了!反了!樓主才剛走,你們這些仗著輩分大的老不死,便要以自己權柄掌控全樓上下!”在這名長老才剛一叫喚完,猛然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他看到那十數名黑袍一同轉身,看向自己位置,麵具之下的雙眼,仿佛會殺人一般!
不知為何,隻覺窒息感湧上心頭,他立即止住了自己的言語,右手立即緊握腰間長劍,隨時準備遠遁逃跑!
可就在他以為這些黑衣人,會出劍的時候,他卻看見人群最前方的那名黑袍少年,抬起了左手,緊接著向前一揮。
那些黑衣人全數看回了正前方,沒有再看向他。這位長老好若死裡逃生一般,長長呼出一氣,右手鬆開了先前緊握的劍柄。
此時的手掌之中,已然滿是冷汗齊軒看向前方,被縞素包裹的高樓,他們今日的目的地,到了。
嶽州風雪大觀樓看著樓前擺放在道路兩旁的花圈,以及樓前那個沉重且壓抑的
“奠”字。黑衣少年雙目微閉,行路腳步變得有些遲緩,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行走。
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的這位師父,便是在那夜嶽州碼頭,他送回陸清的那個晚上風雪大觀樓上至門內長老,下至剛入門的弟子,都看到了這個昔日的叛門之徒,從遠處緩步走來。
可無人敢上前一步,或是敢言語一句。不知是其身後神秘莫測的黑衣人的原因,還是那位斷臂起誓的李長老,行於齊軒身側的緣故。
直到齊軒繞過那個
“奠”字,隻身走入樓中之前,風雪大觀樓全數弟子,都隻是這般默默地注視著。
見著黑衣少年沒了蹤影,才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說,如今他齊軒回來作甚?不會是想要趁機接手樓內上下吧?”。
“你在說什麼胡話!樓內長老都死了嘛,他們豈會答應這樣的一個叛門之人,從樓主手中接過如此權柄!”。
“你沒看見李長老就在其身側嘛,還有啊你們莫不是忘了,那一夜陸清師姐被他送回來之時,那般模樣”。
“噤聲!樓內親傳弟子,豈是我等可以隨意議論的!”。黑衣少年走入廳堂之中,便看到了堂內擺放著那漆黑的棺木,廳堂正中的位子上,懸掛起了柳梅昔日的掛畫。
掛畫上的柳梅,與年輕時有幾番神似,齊軒站立不動,靜靜地看著掛畫,看了許久。
“如今四下無人,齊軒,你今日究竟為何回來?”李思旻跟著進樓後,便屏退了所有弟子。
如今擺放棺木的廳堂裡,便隻有齊軒、李思旻二人。
“李長老,小子說了為柳樓主發喪”齊軒拱手朝掛畫和棺木的方向,行了一禮。
“如今樓內局勢,你也看到了,若你心中還把樓主當做自己的師父,我尚可助你一臂之力”李思旻見齊軒不願與自己言說,立即解釋出聲。
“哦就憑如今李長老,這般斷臂之軀嘛?雙臂健全時,尚不能護樓內安定,如今已是殘廢之人,還如何助小子行事?”齊軒言語不善。
李思旻被這一句話氣得不清,才剛要伸手指向黑衣少年身影,準備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廳堂後方,似有響動傳出。是人的腳步聲
“是誰在那!還不快出來!”李思旻出聲喝道。從廳堂後方走出的,是一名麵容憔悴的灰袍女子,正是齊軒的師姐——陸清。
“李叔”陸清輕言出聲。黑衣少年看向了她,此時的陸清就站在柳梅的棺木旁,似乎當做齊軒就不存在一般,不曾有一眼看向他。
“你怎麼出來了這些時日,樓內那些人不安定,你還是少於他們接觸為好,免得有人利用你”李思旻歎息出聲。
“今日之後,應不會了”陸清抬手輕輕拂過棺木,轉身看向了柳梅的掛畫。
“你這是何意”李思旻有些疑惑,不過他隱隱有一種猜測,恐怕與齊軒有關。
“師父此去南疆,其一為風雪大觀樓正名,讓江湖不敢加以輕視其二,便是要將潛藏樓中的歹人清除,不過世事難料”陸清緩聲說道。
李思旻看著沉默不語的齊軒,隻得接話道“黃舫之流已死,樓中可能還尚存些黨羽但應興不起多少風浪了,如今要擔心的,是那些妄圖傾覆樓內上下、冥頑不靈的幾個老家夥”。
他雖是這般言語,可意在試探南疆一行中的黃舫,與今日跟隨齊軒而來的那些黑衣人,或許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