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肋骨處還留有寧珂當時出手襲傷的疤痕,此刻成了少年遞劍的目標所在。
直攻心脈,恐會斷絕此人性命。
不刺要害,或許會讓師父和同行這些前輩的努力落空。
此刻隻能依循寧珂當時的出手,隻有這樣才有可能,不傷及性命的情況下,使之心脈受損。
林滿六即將落地時,呼喊出聲道“得罪了!”
下一瞬,短劍沒入原先的舊傷位置,蒙麵男子反應隨即強烈起來。
他猛然振臂嘶吼,險些要將繩索扯斷,雙臂向前用力揮舞,隻差分毫就能揮打到黑衣女子。
就在這蒙麵男子一次又一次的揮擊過程中,十一站穩原地,手中的石條也在持續劃動,不曾向後退去半步。
看著眼前的蒙麵男子,終究沒有醒來。
兩行清淚從黑衣女子的眼眶當中流出,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當真隻能看著自己的親近之人在眼前再死一次?
本就因為石條與仿劍磨損的緣故,已經快要油儘燈枯的她,此刻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十一雙目緊閉,她知道若是此時停下手中動作,眼前之人就再也沒有回來的可能。
可她又怎麼能看著他,最後飽受折磨而死呢?
心中這樣的念想剛剛升起,她就聽到了少年的嘶吼聲。
林滿六竭力嘶吼著,甚至還帶有一絲哭腔。
“給我醒來啊!!!醒過來!!!”
黑衣女子微微睜眼,循著聲音看去,在蒙麵男子身後,是那名雙手緊握短劍的林滿六。
少年形如山林野獸一般,在那嘶吼咆哮著。
除卻自己的這位弟子,她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另一人身影。
遇到他的時候,他也就比眼前少年大上些年歲,算下來其實比自己還要小些。
但那時的他,遇事之時從未言語放棄過。
遭逢賞劍意外之後,她得知父親身死的消息,心灰意冷遠走時,在鑄劍峰山下看到了還是那人。
他當時的言語,至今還記得。
“不過是些子虛烏有的消息,誰又真正見過,你又可曾見過?”
“若是往後不想回去了,那就再也不回去了!”
“他們不願意深究,那就交於我們自己來查,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如今,作為密謀賞劍意外的參與者之一,那尋寒山圖鬥已然身死。
而下落不明之人,也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為什麼自己又想放棄了呢?
都已行至此地,曾可輕言棄!
十一咬緊牙關,用儘最後的氣力將手中石條和白晝仿劍猛然撞向一起。
隻剩毫厘的石條與白晝仿劍一同碎裂當場,發出了遠超先前的奇異聲響。
刹那間,原先還在揮舞雙臂的蒙麵男子,整個人呆滯當場。
看著向周圍四散開的兵刃碎片,以及那化作灰燼的石條,蒙麵男子注視了許久。
先前滿是血絲的雙瞳,終於恢複了些許明亮,他看著黑衣女子的聲音,開始嗚咽出聲。
可由於先前的吼叫,此刻的他隻能發出細微的聲響,旁人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但十一卻聽得明白,是眼前之人在呼喊她的本名。
終於
就此她再也使不上一絲氣力,整個人向前倒去。
蒙麵男子見狀立即看向了周圍眾人,開始無聲嗚咽起來,腦袋拚命向十一點去。
此番動作,在場之人都明白了。
他們的山主,回來了!
林滿六即刻跑向師父倒地的位置,將師父整個人攙扶起來。
那名被稱作王哥的司氏舊部,立即上前呼喊出聲“山主!”
其餘人也跟著一同上前,向蒙麵男子和十一所在靠攏。
蒙麵男子艱難出聲“先行快”
他言語的時候,一直緊盯著昏迷不醒的十一,眼神之中隻有悔恨。
“屬下明白!你們幾人先隨滿六將小姐帶出山穀!”那王哥立即呼喊道。
林滿六也應了一聲,率先將師父向山穀外側攙扶而去。
不過還未行出太遠,短衫少年回頭看向了那蒙麵男子。
“小子鬥膽!請諸位繼續牽製住山主,直到師父醒來!”林滿六出聲說道。
那王哥眼神糾結地看向了蒙麵男子,不知如何決斷。
而他們人群之中的卻很直接,立即雙手將自己環扣起來,隨後竭力呼喊道“動手!”
聽得此番指令,眾人隻得將手中繩索重新勒緊,向原來的位置駐足站好。
眾人看著正中圍困的蒙麵男子,齊聲喝道“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