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嚼得越來越快,以至於最後都不再咀嚼,而是將那些早已酸臭的糕點全部塞入嘴中,直接吞咽下肚。
短衫少年看著這一幕,微微有些發愣。這一他記憶中的薑硯臨,還有這些時日相處時的薑硯臨,大不相同。
“硯臨”後者依舊沒有答複,但雙眼之中已有淚光閃爍。很快這兩行熱淚,就從薑硯臨的眼眶之中滑落,漸漸地他開始抽泣嗚咽起來。
“能見到柳大哥已經是最好最好了”林滿六出聲道“往後會慢慢好起來的,彆怕!”短衫少年將他手中的酸臭糕點撤下,將其帶向了後院之內。
薑硯臨坐在石階上,在那雙手捂麵哭泣,嘴中仍在重複著先前的話語
“你先在此等我,我收拾好後看能不能去街上買些吃食!”
“好”短衫少年看著眼前之人的模樣,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涉事未深,這一程但願能將其安穩送回江南。
林滿六重新回到前屋的鋪子裡,很快就將那些糕點、雜物全都收拾完了。
再次返回後院時,看著薑硯臨已經好些了,便招呼著他先去主屋休息。
隨後短衫少年換上了他爹的舊衣褲,將屋門關好之後出門了。離開鳳城的時候,還是去年九月不到。
再次返回,卻已快要六月了林滿六走在街巷上,看著往日裡那些酒肆、茶攤都沒了蹤影,想必都是搬走了。
忽然他在街巷口看見了一襲婦人打扮的身影,短衫少年立即向身側巷弄中走去。
那位婦人像是聽到了動靜,扭頭看了過來,卻什麼也沒看到。阮姨?她還未搬走林滿六貼著巷弄牆壁,隨時準備遁走。
有了董大哥以死換來的教訓,此時的短衫少年不想再出現在任何一個熟悉的人麵前。
阮氏看了一會這些再尋常不過的街巷,隨後就繼續向前走了。短衫少年確認她走了之後,才走出了巷弄回到街上。
為避免被人被人認出來,林滿六最後挑揀了家以前都不曾打過交道的饅頭鋪子,買了三兩個饅頭就朝糕點鋪子返回。
身處後院的薑硯臨,聽到了屋門打開的響動。他小心翼翼地環抱住夏鳴蟬,直到林滿六輕喚出聲,才將夏鳴蟬放回原位。
“硯臨,是我!”
“柳大哥回來得好早!我以為是其他人”林滿六一抬手,就將懷中用衣物包起來的饅頭,遞給了薑硯臨。
大白饅頭才一入手,就被後者送到嘴裡。
“柳大哥也吃!”短衫少年嗯了一聲,也啃起了手中的饅頭。
“對啦,硯臨我先跟你說下城東這邊的旱廁在何處”薑硯臨整吃著饅頭呢,一臉疑惑地看向林滿六。
“柳大哥這是為何?”
“方才你吃了那般多糕點,晚些時日若須如廁,自然得提前知道地方”
“行圊?”聽著這略帶糾正的語氣,林滿六隨即白了他一眼。
“硯臨,你可彆擱院子裡就地解決啊”薑硯臨隻得敗下陣來,開口言語道“麻煩柳大哥稍後帶我去一下!”
“這就對了!”隨著日落來臨,天色逐漸暗了下去。林滿六便準備帶著將薑硯臨出門,找尋旱廁其實隻是次要,主要還需將城外的馬匹安置妥當。
不論帶入城內,還是繼續隱藏在城外都是需要謹慎對待的。隻有這樣,才能在危急之時,有及時脫身的資本。
可當林滿六才推開屋門,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店鋪外站著一道人影。人影的模樣很熟悉,就是先前出門時撞見的阮氏。
終究逃不過嘛短衫少年隻得輕喚出聲“阮姨”阮氏麵容略顯憔悴,但看向林滿六時,卻又擠出了個笑臉。
“滿六回來了?”林滿六點頭應聲“嗯,今日剛回來”阮氏並沒有看向其身後的薑硯臨,隻是盯著他的麵龐。
“城東這邊已經沒剩幾戶人家了,我平日裡無事就在街上走走方才轉著轉著就到這裡了”林滿六言道“天色不早了,阮姨早些歇息才是”阮氏腦袋輕點兩下,長長歎了一口氣。
“一會就回了對了,這些時日要是幫得上忙的,儘管可以來問我”未等短衫少年做出任何答複,這名婦人便轉身走去了。
林滿六看著她的背影,神情開始變得有些複雜。獨自久居在這窄街巷弄裡,終究是太苦了些。
“硯臨,我們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