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言語出聲的是林滿六,站於位置正中的也還是林滿六,心中就有了些猜測。
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少年,定是這一行人中的主事之人,說不定是那家公子哥帶著隨從一路遊曆到此。
“幾位大俠先前城外擒拿馬匪一事,已是在城中傳開了,這般威名怎能這般寒磣呢,咱這驛站菜好,酒也好!稍後就給幾位大俠滿上!”
林滿六隻得再次出聲“此次出門手中銀錢有些拮據,還望掌櫃的見諒”
此話一出,讓這掌櫃的麵色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就變回了先前的模樣。
他笑言出聲道“幾位大俠定是舟車勞頓,菜肴太過油膩葷腥也不是好事,那就依大俠所言!”
林滿六尷尬應聲道“那就謝過掌櫃的了”
短衫少年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畢竟即便有喬師姐的銀錢相助,這一路上的開銷,也讓那鼓囊的錢袋,沒剩下多少盤纏了。
畢竟距離杭州還有最後一小段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喬師姐的銀錢花完了,都還沒回到弈劍山莊。
如果真變成了那樣,對於他林滿六來說,可就是真的敗家了!
掌櫃的衝短衫少年禮貌地抱了抱拳,便朝先前算賬的櫃台走去。
他看著短衫少年等人悉數落座,又看向與之同行的三名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先前從這幾人入城之時,就聽說來了幾位江湖豪俠,硬生生擒住了十數名馬匪,全都交去給城中府衙了。
更是還強調了其中有三位女俠,個個英姿颯爽,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但唯獨讓此間驛站的掌櫃不解的,就是為何那名主事的少年,能窮酸到這種地步。
上房不願意住,也就罷了,還隻要三間。
好酒好菜也不要,這也算了,幾次吆喝都隻要些尋常吃食。
倘若往後路過此地的商旅、遊俠,都如他們一般,這驛站怎麼賺得到錢啊。
本來城中驛站就比不上那些個酒樓,就衝著能從這些個江湖大俠上薅上一些,結果硬生生來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本以為是大戶,真是晦氣!
驛站掌櫃想得越來越煩,手邊的算盤都懶得打了,將賬本一合打算回後院歇息去了。
“一會後廚菜燒好了,趕緊給幾位大俠快些端上去啊!”
“台麵上的賬本不許碰,稍後我親自去取!”
“麻溜的乾嘛呢,前麵那桌趕緊收拾了!”
他一路向後院走,一路衝著那跑堂小二嗬斥,後者隻能連忙答應,半點不願都不能表現出來。
很快,林滿六一行人的飯菜就都上齊了。
短衫少年抬起茶壺給每個人都倒滿了茶水,最後才坐回了原位。
薑硯臨麵無表情地看著桌上的飯菜,就連身前的筷子都未拿起。
林滿六呼聲喊了一句“硯臨愣著乾嘛,吃菜呀!再過上一會可是要涼了!”
薑硯臨反應過來後,立刻抓起了筷子朝一盤炒菜夾去。
這一來二去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們眼前的這個少年有心事了。
不過既然林滿六沒有開口詢問,浪風燕三人也不好出言,隻得吃起了菜。
約莫快半柱香的時間,桌上的餐盤被眾人一掃而空,就連驛站附贈的那兩碟佐酒小菜都被吃了個乾淨。
沈暮朝與傅優二人率先離桌,浪風燕說是要去城中轉上一圈,很快也離席而去。
由此,驛站廳堂內就隻剩下了林滿六與薑硯臨同桌而坐。
短衫少年出聲道“硯臨這一路上,定是有心事吧可是想家了?”
硯臨搖了搖頭,隻是將腦袋往下低了些,並沒有出聲言語。
林滿六看著他的神情,又給倒滿了一杯茶水,推至薑硯臨身邊。
“後續諸事,硯臨不必驚慌,我定會為你處理妥當!”
聽著柳大哥的言語,薑硯臨抬起了腦袋,看向了對桌的林滿六。
下一刻,他竟是抽泣出聲“柳大哥以後不會拋下硯臨的對吧”
麵對這一突發情況,短衫少年顯得有些驚慌失措,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何薑硯臨會作此問?
林滿六隻得出聲道“硯臨,你我一路走了這麼遠的路,我都沒有將你拋下,往後又怎麼會呢?”
薑硯臨嗚咽道“柳大哥一定不要拋下硯臨”
短衫少年深呼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向了薑硯臨。
“硯臨喚我一聲大哥,我自是會護得硯臨周全的,往後不論是何種境地,我都會與硯臨一同麵對!”
薑硯臨看著林滿六眼中的堅決,沒來由地便破涕而笑起來。
“我相信,柳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