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下來,秦墨對於炎陽此刻的暗潮湧動,也知道了一些。
他感歎出聲“本以為這樣的盛景,是預示著我炎陽往後有那萬世基業,從未想過紛亂會來的那麼快”
關內二聖共治、諸王和睦,關外大捷不斷、未嘗敗績,這些事情即便是年長些的老人,也都未曾見過。
但正是這些事情的背後,卻是牟利者貪圖權勢,一步又一步向上攀升,妄圖竊取國運!
葉當聽勸解道“自古有善惡、正邪之分的都是人,而非外物!”
秦墨雙拳緊握,仰頭看向前方天幕。
“如此惡權當道,即便天罰不譴,自也有人誅之!”
就如江湖客手中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刃,又或是行伍當中的攻伐器械、天工造物,它們都無法真正地去定義善惡。
鑄劍峰所出的天下四劍,隻有落入歹人之手,才會成為凶煞之兵。
那些天工造物,在被炎陽用於征戰天下時,也才會變成屠戮之器。
與此同時,在千萬裡外的赤陽關內,正疾馳著一匹快馬。
禦馬之人是名長相俊秀的男子,其衣飾、相貌都有彆於此地百姓。
給路邊一些吃茶的漢子看了去,都會譏諷一聲,中原來的瘦猴,也敢隻身出關?
對於街道兩側傳來的異樣眼神和嘲諷言語,男子渾然不覺,依舊向赤陽關西城門而去。
男子名叫柳凡情,是前年剛剛在家鄉那邊考中舉人的一名書生郎。
直到行過一處寺廟時,他扯動韁繩的同時,翻身下馬看去。
寺廟的匾額上,寫就“文德廟”三字。
看著那三字的筆鋒,就像是被人用刀劍揮斬而出,絕不是尋常毛筆能夠寫成的。
柳凡情注視了許久,始終沒有進入寺廟的想法,直至最後他看向了西城門的位置,便繼續向前行路。
自從他北上之後,就聽到了一些民間傳言。
都說這文德廟建成之前,赤陽關內就已經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師了。
那位大師雖不常言語,但如若讓他遇到有人行歹事,他定會大打出手!
屆時不論那些惡痞有多少人,都會被那位大師全數打趴在地,再無一人有還手之力。
善事行的多了,關內百姓都挺愛戴這個不善言辭的大師的,那些為非作歹之人,也都會心生畏懼,不敢在關內胡作非為。
可是好景不長,去年忽然有匪寇侵襲赤陽關,那位大師就隻身一人出關,準備與那些匪寇好生說道一番佛法。
但大師的佛法,不就是他掌中的禪杖,心中的善意嘛?
等到玄天軍馳援赤陽關時,大師已然圓寂赤陽關外
再後來,赤陽關內就建起了這麼一座文德廟。
等到柳凡情行至城門時,立即有兩名全身黑甲的兵卒將他攔了下來。
其中一人出聲問道“來者何人?可有出關文書?還有為何出關?”
柳凡情應聲答道“小子家住原州因科考一事久居中原,對於漠北一地風俗甚是向往,便想禦馬前來一觀!”
他說著將手中出關文書向前一遞,順便從袖中還摸出了些許銀錢。
誰料,那黑甲兵卒隻是接過出關文書,根本沒有理會他那點小伎倆。
在兵卒仔細查驗過後,才將文書交還於柳凡情手中。
“這些東西出了關就更沒用了,要是不想死在外邊,哪裡來回哪去!”
對於眼前黑甲兵卒的“勸解”,柳凡情隻是拱手向其行了一禮。
他出聲道“多謝官爺的好意,但心中念想已久,不得不去!”
負責守城的兵卒無奈地搖了搖頭,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任由麵前的書生郎自行出關。
等到柳凡情牽馬出關以後,這位黑甲兵卒還是忍不住發了一句牢騷。
“這些個讀書人的腦子裡,怕不是一團漿糊吧為了搗鼓些詩篇,連命都不要了”
兵卒的嗓門極大,柳凡情已經行出了一段距離,依舊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這些隻有關外才能看到的玄天軍將士,倒是跟關內那些不一樣
想到這些,柳凡情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他必須要走遍整個漠北,尋到那焚骨山後,與那三山共主言說一番心中所想!
在他眼中,此刻的炎陽王朝已是存亡危難之際
再過些時日,內患恐將爆發,到了那時人心不定,誰可平亂!
既然今時今日,還沒有人察覺到紛亂之兆,便由他做那驅虎吞狼之人。
就算是讀書人,也可以手中書卷作刀,平亂世!安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