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劍書!
七月十三日,月氏各係旁支在冉綠綺的授意下,陸續返回各自門戶所在,不再聚集江寧主家。
直至正午時分,已是撤離得差不多了,就連昨兒被葉當聽氣得不輕的月老爺,也早早地坐著車駕駛離此地。
在那些個月氏子弟的眼中,主家偏院內的弈劍山莊之流,不過是些跳梁小醜罷了。
待主母大人審視一番後,定要他們卷鋪蓋走人,想要騎在他們頭上拉屎?
休想!
可他們越是這樣想,事實好像就越發的背道而馳。
也許,這就是事與願違吧?
昨日還人滿為患的廳堂之內,今日僅僅入座三人,分彆是冉綠綺、葉當聽還有林滿六。
短衫少年方才進門時,隻是偷偷瞟了一眼昨天月寒枝坐過的位置。
他的身後就響起了一道聲響,是引他們二人來此的月知眠。
“我那堂妹今兒就不來了,林少俠若要傳話,稍後知會我一聲就行。”
林滿六立即晃了晃腦袋,言語道“隨意看看,沒什麼要緊事!”
月知眠笑了笑沒有回應,朝主母大人行了一禮,就自行退出了議事廳堂。
冉綠綺不打算與葉當聽繼續打啞謎了,直截了當地開門見山。
“弈劍山莊或者說你們,想要如何起事?”
葉當聽答道“最理想的情況,自然是有義士發兵勤王,逼得那蘇皇後明反,我等就可將那薑硯臨的名號推出,屆時原先按兵不動之人,也該跟著我們一起走了。”
冉綠綺言道“那在葉莊主看來,北地可還有合謀之選?”
“那蘇皇後敢直接斬六王於大貞殿上,想必早有謀劃,足足半月都無任何反叛或是平定的消息,恐怕早已被其控製住了”
聽得此言,冉綠綺意味深長地看了葉當聽一眼。
在她看來,已是將戰局推演至這般險境,這葉當聽還敢言五五之分,那他們聯合之人多半要比六王更有實權
炎陽軍政極為集中,手握重兵之人無非就那幾個,能夠染指中原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心中響起了一個答案,前段時間南下的踏雪侯——蕭保立?
冉綠綺試探性出聲“原來那位踏雪侯單騎入城,就是為了與弈劍山莊合謀啊?”
葉當聽笑言道“我們謀劃雖是早了些,但與那燎原軍可攀不上關係”
不是此人?
冉綠綺心中又想到了三四個名字,但很快都被她否決掉。
因為憑借這些年與那些久坐朝堂的權貴往來,不論是關外的寒川王,又或是一些在地方上暗中豢養私兵的官吏,他們都不可能聽信這些江湖門派的說辭。
特彆是那寒川王雖生性好戰,但都是馳騁關外,從不過問關內事宜。
看著這位月氏主母臉上神色不停變化,葉當聽隻得解釋出聲。
“冉大家經商多年,可曾聽聞卻邪二字?”
“卻邪”二字入耳,冉綠綺先是突然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
“看來冉大家是知道”
“這就是你們的底氣了?即便我月氏給足了你們錢財,又或是將後勤所需全部準備妥當,你們光有謀劃而無實兵,如何麵對那百萬之師?”
葉當聽應聲道“冉大家會這麼問,自然是篤定亂世再起時,那蘇皇後無法號令諸多兵馬,對吧?”
冉綠綺站起身來,將目光看向了廳堂之外。
緊接著她雙手負後,朗聲言道“卻邪暗中操盤,控製數地州城,那蕭保立聞訊可攜燎原軍再動,隻要‘你們’從何處再抽兩成人手,那蘇皇後縱有百萬之師,她又該先攻何處?”
葉當聽拍掌數次,出聲道”冉大家隻經商道,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冉綠綺擺了擺手,將這些奉承話給擋了回去。
“要不是陸氏散財,哪還輪得到月氏崛起?哪還有這冉大家的名號?最多是個斤斤計較的愛財潑婦罷了!”
“冉大家還是太過自謙了!”
就在葉當聽等人議事之際,千萬裡之外的東都,也開始謀劃布局。
東都駐軍主帳。
如今坐鎮帥位之人,已從那守將變更為了烏夜騎統領——褚戌。
本該帶領烏夜騎繼續北上平叛的他,直至今日仍是停留在東都之內,不知目的為何。
褚戌接過下屬遞來的一封密報,臉上漸漸泛起一抹冷笑。
“可打探明白了,有多少人馬?”
下屬抱拳出聲“於東都外二十裡的珈藍寺內,藏匿有兩千甲士,其主將為烏王座下主將管驍!”
褚戌將密報拋入火中,整個人開始在軍帳之內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