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當道,山河傾覆,這些時日慘死之饒血債,都應該去找那妖後討要,而非在此內耗”
護從目光一轉,看向了那名陌生的黃衫男子。
他厲聲道“你是何人?”
不管是先前被李延鶴阻道,還是山下行來之人,都湧現出了一些不著甲胄的群體。
管驍更是放任著這人來做客,在他看來其中定有謀劃。
黃衫男子抱拳在耳畔,朗聲出言道“家兄陸許將軍之後,弈劍山莊大莊主陸風白!”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幾乎都是一臉震驚之色。
唯獨李延鶴以及林滿六、月寒枝二人,他們三皆是強忍著笑意。
林滿六聲道“寒枝你看,先前我就陸莊主這名頭,比弈劍山莊二莊主好使多了吧?”
月寒枝應了一聲“在這行伍之中的確如此,誰不敬仰那位陸許將軍呢”
葉當聽雖未自報姓名,但是將陸風白的名聲搬了出來,已是將在場眾人給威懾了一番。
領軍護從還在回神之際,李延鶴也出聲道“葉兄所言,我可以為其證明!”
緊接著又有一人行出管驍的隊伍,抱拳出聲“前劍門關守將秦墨,也可為葉莊主證明!”
鄭寬看著李延鶴和秦墨陸續開口,為隊伍當中的黃衫男子證明身份,他暗搓搓地扯了扯手中韁繩。
在其身旁的周標抬手按向了他的肩膀,沉聲道“你這會上去湊什麼熱鬨?”
管驍卻是一改先前的態度,輕聲言語了一句“這麼大的場麵,該是讓他前去的!”
鄭寬聽得此言,眼前一亮,整個人便禦馬行出隊伍。
這位少年郎舉起手中長刀,竭力呼喊出聲“遼城都督鄭寬,也可為其證明!”
李延鶴聽著少年郎的呼喊,沒來由看了眼身後的林滿六。
察覺到李講句注視的林滿六,也疑惑地看向了對方。
結果看李延鶴沒有任何言語的意思,林滿六隻得抬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很快,李延鶴又抱拳看回看向了鄭寬。
“前蓉城守將李延鶴,見過鄭都督!”
鄭寬大笑出聲“李將軍之神勇,剛剛在山巔便已見識到了!鄭寬佩服!”
一時間,本是圍困東都騎軍所在的山腰,竟是變成了他們談地的地方。
這頭有人誇著河北甲士的果敢,那頭有人稱讚起李延鶴集結兵卒的勇武,唯獨沒有人去談及正中那些受困的東都騎軍。
軍神之後、劍門關副尉、遼城都督、蓉城守將
這些名號充斥在他的耳畔,擾亂著他心中的謀劃,最後將他的心神徹底擊潰。
領軍護從此刻心緒紊亂,差點就跌落下馬,他猛地咳嗽出聲,瞬間隻覺喉頭一甜。
鮮血從其嘴角位置流出,他艱難地抬手將其抹去。
在此之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緩緩呼出一氣,仰頭向的同時,將手中佩刀丟在地上。
“降吧隻能投降了王將軍!我們隻能降了”
就此,圍堵管驍眾人一月之多的東都騎軍,全數歸降於李延鶴之手。
隨著戰事告一段落,幕之上的那一抹月色,也從那雲霧當中探出。
除卻幫忙修繕珈藍寺正殿前院的兵卒,其餘熱都向山下撤去。
因為這一戰慘死的將士,被全數運出的寺廟,搬離了營地,全數整齊地放於山腳營地之外。
篝火在營地當中被重新點亮,管驍、李延鶴以及那個領軍護從三人,手中皆是高舉一柄火把。
他們看著前方的屍首堆積如山,臉上儘顯惆悵、失意之色。
“依照先前所言,王重便是受製於那烏夜騎,所以才來此圍山?”
“嗯,王將軍恐東都如其餘六王封地一般,遭受那烏夜騎強行鎮壓,隻能如此”
“倒是與李某北上以來,聽得的消息差不多,往後還需預備那烏夜騎的來襲。”
三人先前就商討過了一遍此戰始末,如今看著這些因為內耗慘死的屍首,心中皆是憤懣不已。
那烏夜騎不費一兵一卒,就讓他們彼此消磨。
即便死了一個黃肖甲,也是那人大意所為,根本無法給烏夜騎帶來任何影響。
而他們呢?
跟隨管驍南下的河北甲士,還有戰力者不過半數。
東都守軍一側,主將慘死,其精銳更是死傷慘重。
這些死去的炎陽兵卒,本該是在沙場之上揚起旌旗,大破外敵胡虜,而不是因為內耗,死在這山野之內。
造成這一結果的,是如今作亂西京的妖後,是此刻盤踞東都的烏夜騎!
想到這裡,李延鶴將手中火把向前一拋,管驍與那護從也跟著將其火把拋向屍首所在。
火勢從那些屍首的邊緣開始蔓延,從起初的細微火光開始逐漸變大,最後宛若一條火龍在屍首之上蜿蜒扭動,將其全數吞沒殆儘。
從這一刻起,作為最先舉起反旗的他們,也要跟這些火光一樣,將這片炎陽大地重新席卷一番。
如那星星之火,終成燎原之勢!
唯有如此,炎陽王朝才可涅盤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