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經過李延鶴、裴憶情再三確認後,終於可以斷定麒麟雕像再也沒有“複活”的可能。
此時此刻,顯光麒麟廳中的危機暫時解除,他們也有時間可以去查看那幾具烏夜騎屍首的情況。
李延鶴將眼前屍首儘數翻找了一遍,發現這幾人的死因出奇的一致,由一柄利器將小腹徹底割裂,最後失血而亡,又或是被強行抽乾了全身的氣血,這才導致屍體的乾癟和萎縮。
裴憶情在這些烏夜騎屍首和麒麟雕像之間來回掃視,最後他翻越到了麒麟雕像的背部,沒過多久就從雕像的後勁位置摸出了幾樣東西。
他出聲說道“他們刺入腹中的器皿,多半就是此物了”
說罷,裴憶情隨手一拋,那沾染著血汙的長管物事就跌落在了李延鶴身旁。
李延鶴握住手中塵無垢,他以長槍槍尖刺挑、翻動身前器皿,儘可能地將其花紋、樣式看得仔細些。
“僅憑這麒麟雕像來看,深入皇陵內部的烏夜騎,恐怕掌握著整個皇陵中的秘辛”
若不是屍首就在眼前,可以給他們進行查驗、鑒彆,他們如何能夠快速找到麒麟雕像的“開關”所在。
而那些在慌亂之中,強行潛入炎陽皇陵內部的烏夜騎,他們不光知道麒麟雕像的啟動方式,甚至還能留作攔阻他們的後手,以此方便他們的再次深入。
裴憶情心中,與李延鶴此刻的看法一致,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顯光麒麟廳的更深處——皇陵內殿大門。
李延鶴率先向前走去,抬手按在了內殿大門之上,他的手從真正的顯光麒麟圖案上抹過。
此刻,他的臉上雖是一副憤慨和不甘的神色,可直到最後,他的心中都沒有生出一絲去用力推開大門的打算。
在他眼前的,終究是炎陽皇陵所在,是前兩任炎陽皇帝,以及往後帝王的安眠之地
既是炎陽的臣子,那又如何能做出僭越的舉動?
裴憶情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很快就走到了李延鶴的身後,看著那道背影出聲說道。
“李延鶴將軍,還是容裴某講句不好聽的我們如果就此止步,那烏夜騎在其中打鬨一番,你當如何?”
“再者,若是我們此刻退走,在炎陽皇陵出口等待的人,恐怕不是你手下親兵了”
不等裴憶情將口中話語說完,李延鶴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言語。
“裴公子,我明白了”
隨著李延鶴的話語說儘,他雙手一並撐在了刻有顯光麒麟圖案的內殿正門上。
可不論他如何發力,額頭上的青筋再如何暴起,身前這道石門都是紋絲不動,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
李延鶴嘗試了幾次過後,臉色顯得有些低沉。
“或許是有什麼機關這道內殿大門光靠蠻力,多半是打不開的”
就在李延鶴抬頭四處打量,準備找尋開門機關的時候,他猛然發現裴憶情走向了一根盤龍柱的後方。
看著裴憶情的動作,好像是要從那盤龍柱一側跳下去?
李延鶴趕忙出聲製止,想要阻止裴憶情的舉動。
“裴公子!那盤龍柱黑霧彌漫,根本無法探知其中深淺,還望三思而後行!”
裴憶情就像沒聽見一樣,雙手翻過顯光麒麟的護欄,就要朝著那盤龍柱後方的深澗中跳去。
李延鶴再次出聲提醒“不可!”
他剛要前衝拽回裴憶情,後者就從懷中摸出了一卷羊皮卷軸。
“李將軍無需擔憂,你先看看這個!”
李延鶴見裴憶情出聲答複自己,也就放棄了製止他荒唐行徑的想法,隨即雙手推開羊皮卷軸。
他一邊看著卷軸當中描繪的構造,臨近盤龍柱深澗的裴憶情一邊解釋出聲。
“裴某是想找一下那‘水門’的方位,那內殿大門的開啟或許是由機關操控,但先入為主的烏夜騎,若是不想我們進去,豈會留給我們開啟機關的機會?”
“而眼下想要追趕他們的步伐,我們就隻有‘水門’這一條路可走了,所以李將軍放心裴某豈會是那種意圖輕生之人?”
最後的打趣言語,著實讓聽者安心了不少。
李延鶴對照著手中羊皮卷軸,也開始估算起了水門的真正方位。
依照羊皮卷軸上的連接甬道上看,“水門”所在的方位,應該是顯光麒麟廳裡那道內殿大門的右側,可他們兩人都曾看向內殿大門右側,那裡是顯光麒麟廳中最為牢固的一道牆麵,根本看不出有何門洞的樣子。
就在兩人陷入沉思的時候,後方休憩的人群中傳來一道細微的咳嗽聲響。
“咳咳咳”
李延鶴、裴憶情兩人極為默契地一並轉頭,他們都在同一時間放棄了手頭事物,將心思都看向了那名重新蘇醒的少年。
是林滿六醒了!
少年臉上的血汙和灰塵,早已被人擦拭乾淨,不過等他睜眼的時候,還是被眼角的燙傷給刺痛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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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滿六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垂著腦袋看向自己的月寒枝。
他就這樣枕在了她的膝上,他強忍著刺痛睜大眼睛,看向了眼神迷離的她。
月寒枝就像是沒聽到剛剛的咳嗽聲,直到林滿六徹底醒來的時候,她才從失神之中反應過來。
“滿六你醒了”
“寒枝哎,疼!”
月寒枝雙手抱住林滿六的臉頰,緊接著腦袋跟著向下一貼,她將自己的額頭靜靜地湊在了少年的額頭上。
林滿六感受著從額頭處傳來的溫熱,他隻覺全身上下的痛楚都在這一刻減去了許多。
他抬手從她的發間摸過,剛想出聲安慰幾句,不料月寒枝抬手就將他的雙唇捂住,讓林滿六根本無法出聲言語。
“下次,不能這樣了不能再突然睡過去了”
細微的抽泣聲漸漸響起,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到。
林滿六輕輕嗯了一聲,以此作為回應。
少年本想就這樣繼續枕在心儀女子的膝上,可後者卻沒有給他太多的休憩機會,整理好情緒的月寒枝很快就鬆開了林滿六,臉色如常地看向在場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