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話的人語氣相當生硬,滿滿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自己是老三的架勢。”
王安一聽,就聽出來喊話的人是誰了。
就是年前打狼時,裝逼吊事又不要個**臉,最後挨了孫大疤瘌一頓胖揍的民兵隊副班長——牛大明同誌。
其實“拿掃帚占碾子”這個事兒,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要是說來碾道的時候,忘了拿什麼東西,然後耽誤幾分鐘回家拿東西的話,占碾子也就占了,畢竟這都是正常的,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但是,誰整個破笤帚往碾盤上一放,這碾子的使用權就歸誰了,這叫什麼事兒?
關鍵是放笤帚的人還遲遲不來,導致碾子閒著,一大幫人擱這兒傻逼嗬嗬的乾等著,這特麼合適嗎?
那要是這笤帚放一年,這碾道就得一年不讓彆人用?
王安聽到喊聲也沒生氣,而是笑嗬嗬的說道:
“你特麼會說話就說兩句,不會說話就閉上你那腚眼子。”
王安說完,也沒再搭理牛大明,就繼續往碾盤上放玉米粒子了。
隻是王安的話,卻讓在碾道裡正在排班用碾子的人笑了起來。
此時的碾道裡,除了王安和牛大明以外,還有三個老娘們兒和兩個老爺們兒。
說實話,具體這幾人都叫啥,王安還真忘了,主要是年限太久,實在想不起來了,但是都姓啥,王安還是知道的。
之前的打招呼寒暄,其實也就是簡單嘮兩句而已。
之前王安進碾道後,跟眾人是這麼嘮嗑的:
“吃了嗎?大哥。”
“嗯呢,你也來碾道啊?”
“嗯呢唄,家裡沒牲口料了,你碾點啥啊?”
“我尋思碾點高粱米。”
“大嬸這是碾點啥啊?”
“昂,我也碾點高粱米。”
就是這麼簡單,可以說就這些話說的,那是一點兒營養都沒有。
不過人與人之間溝通,也無非就是這些了。
而碾道裡的這五個人笑,有沒有挑撥的意思沒人知道,但卻是讓牛大明架不住勁了。
隻見牛大明臉紅脖子粗的說道:“你特麼搶我的碾道,你還敢罵我?”
其實一般的人都這樣,要是跟前兒沒人的話,還不至於咋樣,但是人這個東西都會有個尊嚴,俗稱麵子,而在東北,丟麵子了,也叫架不住勁。
要說王安的名聲不咋地,但名號比較響亮,不過說實在的,不管是前世今生,王安在屯子裡,屬實沒有仗勢欺人過,也沒乾過啥天怒人怨的事兒。
所以王安的凶殘和狠戾,屯子裡的人是沒有親眼見識過的。
這就導致外麵的人一般不敢跟王安紮刺,但屯子裡的人卻敢。
對於牛大明的叫囂,王安並不想搭理他,於是王安不耐煩的說道:
“啥就你的碾道了?擱這兒扔個笤帚疙瘩就成你的了?行了行了,伱麻溜兒起開這兒,完了離這兒遠點,我忙著呢。”
王安說完話,同時也在碾盤上倒好了玉米粒子,便又讓騾子跑了起來。
其實說是跑,隻是讓騾子快走而已,拉碾子這活兒,是不能讓牲口跑起來的。
因為在牲口拉著碾子轉圈的時候,人也要跟在牲口的屁股後頭,然後用短把笤帚,不斷的將碾盤上被壓開的糧食,往碾盤中心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