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青雲宗的心法,運轉體內那點微薄的靈氣,撤掉識府的神魂屏障。
下一刻,一股磅礴晦暗的力量迫不及待侵入她的識府。
“呃啊……”
莫慈的識府太過狹小,無法承載過於龐大的神魂。
她渾身的青筋暴起,瘦弱的身軀不斷痙攣。
“哈哈哈,還是讓我等到了!青雲宗的偽君子們,我又回來了!待我奪舍重修後,你們都要死!”
囂張暴戾的笑聲在莫慈識府中回蕩。
半夢半醒間,她仿佛看見一個身穿黑袍,相貌邪肆的男子站在一個灰蒙蒙的空間中仰天長嘯。
奪舍?
莫慈的手指輕輕蜷了蜷。
識府內。
男人的神魂鋪天蓋地的展開,沿著空間寸寸搜刮。
待他將這個天命反派的神魂徹底吞噬,他就能夠借屍還魂。重返人間。
其實若不是怕受到天道製裁,他更想奪舍那個叫沈雲歌的女娃,那可是天道之女,氣運亨通。
罷了,能找到一具合適的軀體已是不易,他可等不到第二個五百年。
咦?
奇怪,這小反派的神魂躲哪裡去了?
這個識府空間就這麼大,總不會憑空消失。
念頭誕生的瞬間,男人心中驀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不可……”
話音未落,灰蒙蒙的空間猶如夜幕降臨,伸手不見五指,陰鬱森寒的氣息驟然爆發,充斥每一個角落。
男人的神魂不受控製地戰栗起來。
這怎麼可能,他為什麼會從一個還未築基的小女娃身上察覺到來自本源的壓迫感?
“謝謝你告訴我天命反派的事,你說得對,九死一生,你便是我的生機。”
莫慈冷淡的聲音在空間內形成層層疊疊的回音將男人的魂魄壓製得動彈不得。
男人大驚。
他修行的望氣術隻能讓他辨認出誰是身負大氣運之人,卻從未告訴他天命反派竟如此恐怖。
是了,天命反派如果隨便死於他人之手,又有何資格稱為天命反派,能夠殺死她的隻有氣運之主。
而他竟然妄想吞噬對方神魂,反倒為對方送上活命之機。
男人意識到處境不妙,立刻俯身跪地求饒,姿態謙卑,似是排練過千百次般熟稔。
莫慈的神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無悲無喜。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怪物。
她的阿姐從小熱情開朗,猶如小太陽,溫暖著身邊每一個人,就連村口最吝嗇的阿婆見到她也會悄悄往她手中塞一個雞蛋。
而她生下來便不愛哭也不愛笑,性情涼薄,睚眥必報。
哪怕被村裡小子打得頭破血流,她也不會哭,而是用沾著血的牙將人耳朵咬下一塊肉。
村裡人叫她怪胎,人人避之不及,阿娘常為此以淚洗麵。
莫慈想過也許正是因為阿父看穿她的本質,才會選擇隻帶走阿姐。
如今她似乎找到自己與常人不同的原因。
莫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將注意力再度放到男人身上。
男人說用神魂之力可滋養身體。
既然他不準備信守諾言,那她便自取酬勞。
心念轉動間,一個米粒大小的黑色氣團從天而降,以迅雷之勢狠狠咬住龐大魂魄。
魂魄想要掙脫,卻無力掙紮,隻能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哀嚎。
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下,黑色氣團不由興奮起來,加快吞噬的節奏。
寂靜的後山,一道慘白的微光將少女破敗的身軀徹底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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