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滿滿的鷹身女妖!
——這就是冒險者的命運。
——死亡在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無人關注,亦輕於鴻毛。
莫莫卡在談及這些事情時的態度從來如此,但到現在為止,程芸仍不能完全認同她的話。
或許是兩者之間的閱曆差距,又或許是她們的性格有著根本區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看著自己的同伴犧牲而無動於衷。
每個人都有惡意的欲望,每個人也都有著善意的願望。要是可以,程芸希望自己能夠保護身邊在意的每一個人,一直到時間終末,意識消亡。
但與她的願望相悖的事實是她現在就是還不夠強。
強和弱是一個完全相對的概念,既然如此,其中就沒有能夠模糊的灰色地帶。
非強即弱,非弱即強。如果沒有足夠保護彆人的力量,在這個本身就不安寧的世界,她又能做什麼呢?
“諾爾……她都是為了保護我才被殺的……”
低著頭,變成人類形態的少女看著地麵,努力對抗著心中如浪潮般湧上來的挫敗感,可即使拚儘全力,她仍然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滴答,滴答。
無色的淚水帶著她的悲傷,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膝蓋上,然後順著皮膚緩緩滑下,鑽入落葉縫隙之中,消逝不見蹤影。
“塔玫菈小姐,哭是沒有用的。”看著她的樣子,莫莫卡再次歎了口氣,好像沒有意料到她會哭出來,“……我原本還以為你有點長進了。”
“都是我的錯……我要是能再厲害一些,就不會這樣了……”
“如果你後悔了,就牢牢記住。作為指揮者,你的任何一個錯誤決定都可能讓自己的手下喪命——那當然不是不可以的事情,但你必須讓他們犧牲得有價值。而諾爾·梅拉……”因為突然察覺到了接下來的話會刺激到同伴,矮人術士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算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至少你沒什麼大礙,不是嗎?”
“嗚……”
莫莫卡的話對程芸來說根本不算安慰;她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者,在一段時間以前,她還隻是個工作不久的普通女性。從地牢中逃脫和帶領冒險者們作戰已經讓她竭儘了全力,因為自己而讓彆人犧牲更是她從沒經曆過的事情。
弓弦一直緊繃著,會斷。
情緒也一樣。
“嗚,嗚嗚——!”
“……都說了彆哭了。你是小孩子嗎?!”
見程芸不但沒有停止垂淚,反而更加哭出了聲音,莫莫卡也感到有些無措。
雖然嘴上責怪著對方,但還是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走到程芸的麵前,輕輕摟住了她的腦袋。
感受到莫莫卡的體溫,還有她身上那股下科雷西亞領主官邸特製、以玫瑰為主調的複合香薰的味道,低泣的少女總算得到了一些安撫。
“塔玫菈,已經結束了,好嗎?你既然活了下來,就還有其它事情要完成。我可以陪你在這裡哭上一天,但這解決不了什麼。”
“莫莫卡……”
“嗯,我在聽著。”
“我……”程芸擦了擦眼淚,“我現在很迷茫……我不知道之後還會不會有和諾爾一樣的犧牲……”
“這有什麼可迷茫的?你設計解決那些盜匪的時候,我沒從你的眼睛裡看到過任何猶豫。”
“但之前的感覺和現在不一樣。”程芸在莫莫卡的懷裡搖了搖頭。莫莫卡的年齡比她要大,可因為兩人的身高差距,她們現在看上去反而像是妹妹在安撫姐姐,“我在想,如果我現在放下指揮官的身份,那些責任也許就不會加在我身上了……”
“沒錯。你可以逃避,也可以辜負隊友對你的信任,但你真的要怯懦到這麼做嗎?”
“我……”
“我不會乾涉你的選擇,塔玫菈。我隻希望你彆讓我失望,也彆讓諾爾·梅拉失望。”
莫莫卡在說話時很難在嚴厲和溫柔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儘管她話語的內容更偏向前者,但考慮到程芸的情緒,在把它說出來時,她的情緒最後還是更加靠近了溫柔的一麵——看得出來,這對她來說不太習慣。
“諾爾·梅拉跟著你來這裡是為了救你的部下。她用自己的性命保護了你,不是為了看到你做出這樣的決定。”
“……”
“獅鷲岩要塞還有幾百人等待著你的指揮,那些我們去過的村莊也在等著你最終兌現自己的承諾。要是在進攻西部哨所前,他們可以自己選出十幾個指揮官候選,但現在,沒人能代替你——你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矮人術士的眼神和以往一樣冷靜而嚴肅,卻又比往常多了點什麼。而對程芸而言,讓她無法否認的是莫莫卡說得的確沒錯。
她的肩上的確還有另外的責任,在一切完成之前,這份責任是不能輕易卸除的。
畢竟,她現在所代表的和所影響的都已經不再是她自己一個人。
“……我明白了。”
沉默了數十秒後,做出決定的少女抬起一直注視著地麵的雙眸,輕輕點了點頭。
“莫莫卡,我會繼續下去的。”
“沒錯,就是這樣,塔玫菈——這才是那些冒險者心中的指揮官小姐。”
見到程芸重新振作起來,莫莫卡的表情也總算顯得不再那麼為難。拍了拍她的肩膀,莫莫卡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帶著乾涸血跡的淡青色結晶體,塞到了她的手裡。
“拿著這個,白獅鷲體內的魔力結晶,水晶之災的產物。雖然你不會風屬性法術,但通過它,你總歸能得到一點幫助。”獲得1個額外法術槽,將可從指定法術池中選擇法術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