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沒說話,隻沉默著任小麥難姑為她忙碌。
晌午過後,未時一刻左右的時候,莫息突然就來了。
雪後晴天,陽光照得夜十一身上,她倚靠在觀雨亭的石欄裡,臨湖坐著,時不時把手裡的魚食丟下去。
魚食剛落,尚浮在水麵,很快便讓等著吃食的錦鯉一口吞下,心滿意足地搖著尾巴遊開,一小會兒遊一圈回來,又張開小嘴搶從天而落的美味。
莫息進競園,便被告知夜十一在前院的觀雨亭中喂魚。
夜十一素來不喜身邊圍太多人,故而自來隻有難姑與小麥能候在周遭。
隻是這一回,莫說小麥,連難姑也被令至觀雨亭水廓之外。
難姑站在水廊入口,遠遠見到莫息到來的身影,她喜得雙眼掩都掩不住,迎上前道“世子爺終於來了”
“怎麼回事兒”莫息問著,腳步不停,直往水廊走。
“昨晚大小姐做了噩夢,驚醒後一直未眠,今兒一早起身,賞雪吃茶,話都沒兩句,手還受傷了,午膳沒胃口,隻沾了沾嘴,再便是到這觀雨亭來,喂魚喂到現在,話都不說一句。”難姑跟在莫息身側走,壓著聲音,又快又精準地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小麥守在水廊入口外十數步,連難姑都不得靠近,同莫息簡單道明之後,重站回水廊入口候著,永書更不敢跟著莫息往水廊儘頭的觀雨亭去,默默轉至小麥身旁一同站著。
一站定,永書劈頭便問“我家世子夫人怎麼了”
莫王兩家結親,他與永籍得而和難姑小麥司河等人多有接觸,一來二去熟稔了,說話問事便少了兩分客套,多了三分隨意。
小麥瞥了永書一眼,沒應聲,他還想知道呢。
永書見狀,腦子也是轉得快,很快反應過來既是能讓難姑心急如焚,讓小麥偷偷前往仁國公府給他家世子爺遞信的事兒,定然是不小且事關自家世子爺之事,如此小麥答不出話來,也不奇怪。
這邊永書問了句沒答案的話,那邊莫息已走入觀雨亭。
夜十一聽到腳步聲,她熟知難姑和小麥的腳步聲是怎麼樣的,曉得非是他二人的腳步聲,她側了側臉,看向來人,待來人再走近些,迎麵撲來乾淨的皂角味兒,她雙眼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莫息在她麵前蹲下,柔聲道“聽聞你不好好吃飯,可是膳食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麼,儘管與我說,便是想吃琅琊的地道菜肴,我也去給你尋個琅琊的廚子來。”
夜十一勾起唇畔,淺淺淡淡地笑開“我從琅琊來,祖父早就什麼都想到了,連在我院中侍候習慣的廚子都讓我帶進京,他什麼琅琊名菜與小吃食都會做,亦十分合我口味。我午膳吃得少,隻是沒胃口罷了。”
莫息起身在夜十一身側坐下,石欄椅墊了厚厚的毛毯,不管坐著靠著,都十分柔軟暖和,又握了握夜十一的手,觸其暖和,未有半絲涼意,他一接到小麥遞的口信,便一路皺著趕過來的眉峰方舒展開來。
“做噩夢了”他想起方才難姑同他透露的,“可是與你幼時做的噩夢有關”
夜十一詫異“你如何曉得”
“普通的噩夢驚不著你,更不會讓你完全失了胃口。”莫息把夜十一身上的紫狐披風緊了緊,又伸手輕碰下她手中的手爐,確定還不用換炭方收回手。
他聲音低沉“唯有那陳年舊夢,才能讓你如此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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