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鎖之魔君在側!
“看大族靈這般……”丹華作勢低頭思索了一下,又抬眼看著謫荊,“如今倒是不能再喚你大族靈了,卻又不知該如何稱呼,不知你在這極方官職為何?”
謫荊沒有答話,下眼瞼卻在微微用力,見她如此,丹華心裡偷偷一笑,麵上卻仍故作正經,“為極方之界背棄母族,下了如此血本,想必魔頭定是給你封了很高的官職吧?”
謫荊麵上不動聲色,眼梢卻已擠出了幾道小皺紋。她若是惱羞成怒,最糟糕的情況無非就是讓自己一命嗚呼了,而一命嗚呼這件事是丹華此刻最不怕的。
見謫荊抬起手臂,丹華心中一動,等著下一刻的狂風暴雨,怎知卻見她抬起手臂將寬大的衣袖甩到身側。
“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我謫荊入了極方豈會是為了這些虛職!”
謫荊氣性這麼小,丹華失望地很,“那是為了什麼?”
謫荊的下眼瞼又抖了抖,轉瞬又一挑眉笑得有那麼幾分妖嬈,“擇方在極方之界,極方便遲早要一統三界十八族,我謫荊拋卻族群之狹見,擇明君而隨,為的是三界早日一統,為的是大義。”
謫荊說得很認真,丹華在一旁看著,卻不大相信。
即便是換成之前那個待人和煦的假麵謫荊,她尚且不大相信,更彆說如今這個看起來能捏出黑水來的本麵謫荊了。
丹華想了想,約莫謫荊所求之事要麼是極不光彩,說不出口,要麼是撒了血本可還是沒求著,不好意思說。
丹華乾巴巴地笑了聲,衝謫荊豎了豎大拇指,“為了大義,拋得下母族,害得了無辜,謫荊大義之大真真令我大開眼界。”
謫荊冷笑了一聲,又輕蔑地瞥了丹華一眼,“也是我糊塗了,平白跟你費這些口舌,以你這淺顯的修為,又怎懂得了何為大義。”
謫荊這般惺惺作態,旁的功效未見,倒是將丹華的好奇心十足地吊了起來,大道啊大義之流,她此番是顧不上了,此番最讓她心焦的是究竟何物讓天地首美如此飛蛾撲火。
丹華又想了想,接著說道,“你看起來極不待見我,卻又連門都不敲,硬闖進來串門子,左右白扯了這半天莫不是想要回當日送我的金釵?”
謫荊聽了這話倒沒什麼大的反應,她極其自在地撩了下身前的發絲,笑得悠然,“細說起來,我對你已是極好,那金釵可是個極其精貴的物件。”
“我眼拙,倒不如那黑曜識貨。說起來我也是好奇,若當日朝爵未將我拉開,那黑曜下步意欲為何?”
謫荊捏起蘭花指,捂嘴輕笑,“其實那黑曜與你倒有一處極為相像,便是貪吃,隻是天地萬物,它隻貪吃一樣,便是絨金。絨金乃金與絨玉受地熱所化相融而成,本就極為罕見,早早地就被黑曜食光了。黑曜也是可憐,想來百萬年來都未曾吃到過一口絨金,如今見到了,還不得如那凡界饑民一般,連盤子都吃到肚子裡。”
謫荊越說越高興,高興得一雙眸子流光溢彩。
以前見她笑,總覺得她笑得勉強,那笑總是鬆鬆地掛在嘴角,看起來極不牢靠,說不準哪一刻就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丹華本以為她是因著被困在極方之界而鬱鬱寡歡,怎知實是沒遇著讓她高興的事,此時的笑,卻真正是笑得純粹,笑得容光煥發。
謫荊此人,莫不真是如花老鼠所說,有殘害女身的嗜好。
丹華著實難以理解她歡喜的點兒,略帶詫異地盯著她,“如此說來,我便是那盤子了。”
謫荊斜睨了丹華一眼,“你也彆覺著委屈,一個神族之人再能活總有個化塵的時候,被黑曜食了,成了它肚子上的一塊塵土,方才是與天地同歲。”
她這麼說,丹華竟覺得莫名其妙地想笑,這麼想了,她也就真的笑了出來,“這麼個與天地同歲的機會,你自己不留著也罷了,周圍這麼多人,怎麼就獨獨選中了我?”
黑曜喜歡食絨金,而謫荊在歸宗大典當天隨身帶著黑曜走到擇方身邊,如此看來,想必神族與狐族是謀略著讓謫荊把這絨金提前放到擇方身上,沒想謫荊卻半路倒了戈,沒把絨金放到擇方周身,倒放到了丹華頭頂。
謫荊慵慵懶懶地歎了口氣,“在這極方之界之中,生著沒人疼,死了無人悲的,也就隻你一個,不選你又選誰?”
丹華心中了然,早在謫荊央求花老鼠帶自己去陪她作伴之時,就籌劃著要拿她去喂黑曜。仔細想想,若非要選一個人當那個可憐盤子,她倒還真是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