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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著濃霧的山脈,過於聖潔的氣息濃鬱到令梨奈都有些不適應。
殺生丸大人和梨奈往山脈內部走去。
森林內部到處都是濃霧。
不僅沒有妖怪，連野獸都沒有。
安靜的像是一片死亡之林。
在高氧純靈力的環境，她有點醉氧,腦袋暈乎乎的。
“殺生丸大人，感覺如何”即使有護身符,身為妖怪在這麼高壓的靈力環境,竟然還能保持平靜，梨奈對其肅然起敬。
涼涼掃她一眼，情緒穩定平和,依舊是愛答不理的高冷姿態。
說起來，無論是哪個殺生丸，他們的情緒都很穩定,穩定到一旦發怒就直接弄死對方。
“砰”巨響從遠處傳來。
劇烈爆炸聲接二連三響起。
殺生丸大人和梨奈同時抬頭，火光衝天伴隨著濃霧。
“看起來,白靈山也不太平啊。”感歎似的說完，話語剛落,爆破聲再次響起,直接炸開了山體一側。
山石儘碎，爆炸聲接連不斷。
梨奈條件反射看向殺生丸，對方似乎感受到什麼，連帶腳步都快了幾分，越走越深，霧氣也越加濃鬱。
奇怪的山洞出現在眼前,站在洞口，可以感受到從裡麵傳出不詳的風。
洞內傳出的風中帶著妖怪的氣味。
殺生丸表情很淡，波瀾不驚。
絨尾在半空飄動，他忽然蹙眉,感受到風中傳出及其淡薄的死人氣息，抬腳往裡走去。
是奈落身邊那個人類小孩的氣味。
奈落，果然在這
擰著眉，殺生丸抬腿往裡走去，青色雷鳴縈繞在他鎧甲周身，發出一陣電光，結界出現。
“殺生丸大人你還”好字還沒說出口，殺生丸無視身上的電光，徑直往裡走去。
姿態冷漠且高傲。
黑漆漆的山洞中，隻有殺生丸自帶光圈。
很好，不愧是殺生丸，果然很強。梨奈心底感歎。
跟著對方進入山洞之中。
穿過結界後，洞內不像是白靈山充滿聖潔氣息，反而和外麵沒什麼區彆，甚至越往裡走，妖氣逐漸濃鬱。
“滴答滴答”
岩石上聚集的水珠滴落地麵。
梨奈敏銳抬頭，發現隻是積水落下的聲音。
“奇怪。”剛剛一閃而過的，是什麼她有些疑惑，到底是生活在平和的現代，梨奈不放心自己的敏銳，幻化出長弓，警惕的看向山洞內部。
比起梨奈的緊張，殺生丸從容不迫。
臭味
妖怪的味道。
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殺生丸抬頭看向凹凸不平，怪石嶙峋的洞壁，上麵滿是妖怪留下的痕跡。
他大概知道奈落要做什麼。
洞內傳出回聲，危險出現的瞬息，梨奈冷下臉，舉起弓箭，射出帶著靈力
的淨化之箭。
幾十隻盤旋於石洞內的妖怪在淨化中灰飛煙滅。
殺生丸握住鬥鬼神的手頓住，搭在劍柄上，並未直接抽出。
清脆的鈴聲響起，叮鈴鈴
靡靡之音，引導著他們往裡。
熟悉的聲音，是神樂鈴，意識到什麼梨奈皺起眉，祭祀用的神樂鈴為什麼會出現在妖怪堆
姿態傲然，殺生丸冷眼凝視山洞內錯綜複雜的道路，不帶停頓的往其中一個溶洞口走去，在看不見頭的洞內四平八穩的往前走著。
“叮叮叮”
黑暗中，鈴音清脆，隨著兩人的深入越發清晰。
是結界。
殺生丸止步，梨奈走上前，觀察了一番結界構造，確實是陰陽師和和尚喜歡用的結界樣式。
“是和尚布置的結界。”她肯定。
灌入靈力的瞬間，結界表麵布滿裂紋，伴隨清脆的一聲，徹底碎裂。
鈴音更清晰，察覺危險，絨尾迅速拉起梨奈往上一提，殺生丸抽出鬥鬼神，劍氣裹挾著妖力席卷而去。
無數察覺不到妖力的妖怪在蒼龍破的殺招之下化作碎片。
被絨尾提起的梨奈倒吸一口冷氣。
“這群妖怪是哪裡出現的。”完全發現不了。
殺生丸收回鬥鬼神，神色凝重。
破開雲霧的瞬間，鋪著木地板的長廊出現在眼前，原木色的圓柱，假山流水，庭院草木，猶如世外桃源。
霧氣散開，彎曲的長廊儘頭，猩紅刻著金色紋路的供奉台尤為顯眼，供台之上供奉著一尊枯敗的軀體。
被絨尾放下的梨奈，殺生丸正準備上前，被他拉住衣袖。
金色的瞳眸掃過她驀然沉重的麵龐。
少見的認真神色，語調帶著悲鳴，感歎道“肉身成佛，卻靈魂被困的可悲之人。”
肉身成佛。即使是妖怪，殺生丸也聽過肉身成佛，得道高僧為守護一方，以活人之姿入土，在誦佛念經之中圓寂，亡骸可被稱之為活佛，保佑一方。
對此，殺生丸微微眯起眼，隻是不屑的回了句“無聊。”
人類總是如此，把生存的希望寄托於他物之上。
弱小又悲哀。
“巫女和妖怪”白心上人的亡骸動了動嘴，發出聲音，穿著古怪的紫色袈裟，頭頂蓋著金色佛帽，瘦小的身軀盤踞在木質佛蓮，本該閉上的雙眼陡然瞪大，“巫女竟然和妖怪在一起。”
悲涼的眼神落在屍骸之上。
白心上人突然暴起“你那是什麼眼神是想看透我嗎就憑你一個巫女”
乾枯的恍若樹皮一般質感的皮膚，充血的眼球中充滿癲狂，“你們要死，你們要死在這”
“嗬”對此殺生丸的回應是，毫不猶豫的一躍而起，舉起鬥鬼神朝著結界劈了上去“愚蠢的人類。”
結界和鬼刃接觸的瞬間，青雷暴起，比起外麵的結界，這次
出現的青雷更為強大，青色伴隨著黑色交織在他劍刃之上，疾如閃電衝著殺生丸的麵門砍去。
猛地往後躲去，青雷擦著他的臉頰落在身後的木地板上，落下後形成黑色的焦痕，以及巨大坑洞。
殺生丸站直，臉頰被擦出一道血痕。
金色往下瞥了眼，俊美容顏染上慍容。
梨奈舉起長弓，瞄準屍骸腦袋，悲鳴之聲幽幽響起“善即是惡，惡即是善，入土為安吧。”
射出的長箭還未接近白心上人，便被結界擋住，尖銳的箭矢頂端刺破結界一角，卻再難進分好。
瞬息之間，箭矢被彈射而出，朝著梨奈所在的位置射來。
“退下”
鬥鬼神擊斷箭矢，卻又因為箭矢上所包含的靈力發出嗡鳴。
殺生丸掃視了眼手中的劍，眼底閃過一絲厭棄，所謂鬥鬼神也不過如此。
腰間的天生牙不合時宜的同步發出嗡鳴，殺生丸眯起眼，徑直無視。
梨奈見他戰意凶狠，往後退去。
再次衝過去，鬥鬼神帶起的妖力形成漩渦，聖潔的結界蕩起波瀾，妖力和靈力交織在一起，形成浩大的漩渦，鬥鬼神的劍刃發出嗡鳴。
結界變得不再平穩。
白心上人身上纏繞的念珠開始浮動，縈繞著的靈力四散開。
赤金色的眼眸往下瞥去，握著鬥鬼神的手在顫抖，並非是他在顫抖，而是鬥鬼神
鬥鬼神在顫鳴
梨奈恍惚間感受到什麼，迅速擋在殺生丸麵前，拉起長弓，滿弦繃緊，箭矢出現，無數妖怪破開迷霧迅速往黑暗中湧去，背對著殺生丸，射出箭矢
紫色的淨化之箭衝破迷霧，眨眼間，以不遜色於鐵碎牙風之傷的力量消滅了半數妖怪。
還沒等鬆口氣，鋪天蓋地的妖怪再次出現。
“好多”意識到不對勁，梨奈順勢搭上兩根箭，利落射出。
兩個箭彼此纏繞，上下交疊，呼嘯射入妖怪之中。
隻不過這一回明明是兩根箭矢，妖怪消失的數量並沒有增加太多。
妖怪的力量在變強
不停射出箭矢，麵容清冷的巫女站在他身後，風吹起淺粉色的浴衣，一側露出她白皙繃緊的大腿線條，再次搭弓挽箭，目光堅定，紋絲不動，“這裡交給我吧，殺生丸大人。”
身後源源不斷湧現出妖怪，殺生丸眼珠微動，餘光看向身後的巫女。
筆直的背脊，飄起的櫻粉色長發，依稀能看到她纖細的身影。
綿綿不絕的妖怪在她的攻擊下，無法逼近半寸。
殺生丸把目光收回，注視著鬥鬼神劍下的結界，抿了抿唇，眼神驟然變冷，妖力再次爆發。
麵容出現片刻的猙獰，額角新月耀眼，臉頰上的妖痕閃爍了下，吼道“滾開”
“哢哢”
手骨間青筋暴起，妖力爆發的瞬間，鬥鬼神不堪重負一條細小的裂痕出現。
細碎的裂紋在一點點變大，殺生丸恍若未聞，結界上也隨之出現蜘蛛網狀的裂紋。
靈力與妖力的碰撞，帶出無數罡風。
“啪”
猶如瓷器碎裂，清脆悅耳，結界如紛飛的碎片儘數炸開，而此時鬥鬼神也跟著徹底折斷。
“叮”
半截刀片掉在地上。
哀鳴聲不再。
屍骸脖子上掛著的念珠漂浮而起，綠色的靈力環繞其中，視線從鬥鬼神上收回，殺生丸驟然回神，白心上人周身爆發出強勁的靈力漩渦。
天生牙嗡鳴聲越來越響，殺生丸當機立斷，果斷鬆開鬥鬼神，拔出天生牙，屬於天生牙的結界為他抵擋足以叫他受傷的靈力漩渦。
被靈力衝擊到的妖怪儘數消散在綠色的光芒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再次重歸寂靜。
一片廢墟。
破開結界的白心上人端坐在蓮花位上，佛珠飄動，周身依舊是純淨的靈力。
消耗太多靈力，臉色有點蒼白，舉著長弓。
確定不會再有妖怪出現，梨奈收起長弓，呼出口氣，側耳聽了聽“好像安靜了。”
失去一把劍，殺生丸情緒依舊淡淡，看向手中的天生牙，又看向端坐於蓮台的屍骸。
鬥鬼神算是他親手葬送，而此刻，他手中隻有一把不能殺敵的劍，即便如此他依舊麵色平靜，隻不過目光沉寂。
結界破碎，白心上人的屍骸依舊維持著禪坐，腦袋上的佛帽被吹開，露出乾屍一般的頭顱。
天生牙指向白心上人，梨奈撐著長弓緩慢走來。
聖潔的靈力在他乾枯的屍骸內湧現。
“呐，殺生丸，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她凝視著白心上人，心底流露出可惜。
能夠成神的高僧在死後做出錯誤的事。
可悲卻又叫人憐憫。
疏離淡漠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梨奈本以為他會置之不理，沒想到他竟然放下天生牙，有些感激的衝他笑了笑。
果然，無論是哪個殺生丸，本質都是溫柔的存在。
“您是叫白心上人吧”半跪在眼前的老者屍骸麵前，巫女的嗓音溫和而清冷。
白心上人語氣平和，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爭鋒相對，屍骸上貼著一層淡淡的結界，“你要超度我嗎巫女。”
“擁有純潔心靈的人不需要超度。”這些靈力就是最好的證明。
“純潔的、心靈嗬嗬。”他冷笑一聲，在死亡前產生悔恨的情緒，從而開始憎惡把他活埋的村民和徒弟，這樣的他卻被說擁有純潔的心靈
梨奈平靜的看著他那雙充滿血絲的眼，語調染上淡淡的惆悵“我曾殺過很多惡靈，無數惡人隻要在臨死前的幡然醒悟，就能夠讓他們的靈魂重新得到救贖，即便他們生前罪無可赦。”
“但心存善念，行善之人隻要在臨死前存在一絲惡念，便會輕易墜入地
獄。”
何其殘忍。
世人對於惡人總是帶著包容，但對於溫柔善良的人，卻不自覺的充滿苛責。
“即便是聖人，即身成佛會害怕吧害怕自己無法成功，害怕死亡，害怕無法繼續庇護”她開口。
白心上人愣愣的看著她。
殺生丸站在一側，清麗俊逸的麵容浪靜風恬，細長的眉眼低垂，目光落在她恬淡的麵容之上。
赤金眼眸微閃。
無用的慈悲，他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為什麼，曾經的自己會喜歡她
喜歡
又是什麼
嗬，他殺生丸不需要無用的感情。
垂下眼眸，殺生丸手中的天生牙，它還在嗡鳴，迫切的想要告訴他什麼。
片刻，白心上人也隻是心如止水的這麼說道“我不是聖人。”
起風了。
伴隨著溫柔的嗓音，櫻粉色的長發落在肩膀上，梨奈伸手抱住白心上人“逝者長眠，佛本存心。”
白心上人愣住，溫暖的溫度，逐漸清明的眼神，血色緩慢褪去，卻又在下一秒，血色更為凶猛的反噬而來，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快、快走”
腰間金色金剛杵飛出，朝著她狠狠的刺過去。
殺生丸眼疾手快，立刻用絨尾把她往後一拉，手臂被金剛杵劃出一道血痕，而白心上人也在瞬息間化作一道殘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