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靖消失不見的同時。
半空,烈日生雷異象浮現,一個人影從中飛馳而出。
明鏡宗,太虛戰場,塵隱子迫發全力,將樊工真君所化的鬼神打回幽冥,而自己帶著浮景真君所化的血丹突破太虛而出,重回現世。
他驚怒無比,緊握血丹,怒吼道:“孫軒!看看你,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此刻,他能感應到,自己手中的血丹不僅僅是浮景真君等人純粹的大道感悟凝聚,更是有無數明鏡宗修者和凡人神魂血氣,甚至是壽數氣運的凝聚!
這,就是最標準,最精純的【天魔血丹】!
隻要服下他,塵隱子何止會增壽,他是真的有可能可以進階天君啊!這可是一整個宗門幾乎所有人的菁華,足以逆天改命,更何況他距離天君本就隻有一步之遙!
可是,塵隱子怎麼可能服用?這不是什麼道德的問題,而是性格問題。
他人的道德對武者而言毫無意義,唯有自己的性格才能決定自己的道德。
“我們還沒有輸,你怎麼就已經投降了?!”
塵隱子怒喝道。
【這不是投降,這是殊死一搏!】
而浮景真君也半點不為所動:【你以為這種事情在過去就沒有發生嗎?我告訴你,若是敵人成功了,無論是本就要殺死所有人的泰冥宗,亦或是潢洋宗等其他宗門,這些生活在我們旗下,受我們庇護的人都會遭遇清洗!】
【你覺得他們無辜,與宗門戰爭無關,可到那時候,有一萬種理由可以說明,他們曾經受了我們明鏡宗的好處,所以他們絕對不無辜!】
【曆史上,那麼多宗門國家,在滅亡之前會先自己消滅自己的弟子和國民,就是為了讓他們不遭遇敵宗和敵國的侮辱——而我所作的,無非就是讓他們也能為我們的最後殊死一搏做出貢獻!】
【我絕不雙標,我願率先為祭!】
“若是宗門真的要毀滅了,管他什麼道德生命,我全都不在乎!”
而塵隱子簡直是痛心疾首:“但這樣的手段,最起碼要等到最後一戰,分出勝負後才考慮!”
“此等命運大事,怎能不戰而降!”
【這難道還不算是戰嗎?】
“這隻能算是掙紮!”
塵隱子怒喝著,但與此同時,他突然咳出一口紫金色的鮮血,登時令浮景真君無比擔憂:【你都快死了,還管什麼戰鬥和掙紮!彆多說了,快服下此丹,天魔秘法也有時限,若是超出時間,這些魂靈就會分散,白白浪費!】
“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會散開,而不是永遠維持如此形態?”
聽到這裡,塵隱子卻突然眼中精芒一亮:“果然,你不是完全運用天魔血丹,為了避免侵蝕,你儘可能地做到了純淨,故而丹中的魂靈反而可以得到保存?”
【你什麼意思?】浮景真君怎麼可能聽不懂塵隱子的話中的暗喻?他們可是三千年的師兄弟,頓時大感不妙:【現在還在戰爭,你不會是打算浪費力量……】
“這不叫浪費!”
塵隱子斷喝道:“此乃履行我道!”
“光明正大,堂皇如陽,縱然有陰影,也是由我光照,由我決定方向!”
沒有絲毫遲疑,即便是拚著道傷複發,塵隱子的雙手中也驟然浮現出耀眼無比的造化紫炁,天魔血丹漂浮在胸前,一雙紫金色的大手合攏,就要將血丹‘揉碎’!
【不——】
浮景聲還未落,塵隱子已決絕地將血丹揉碎。
此時此刻,他終於感覺到了一陣發自內心,前所未有的暢快。
——是啊,我為何要懷疑自己?
這才是塵隱子內心真正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