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合正!】
身形化光,轉瞬即到了明鏡山大陣中樞,塵隱子來到了蔽影真君的身前。
麵對這好友,同伴,三千年來的兄弟,他開口,發自內心道:【放棄吧,不要再墮落下去了,這一次……我們能贏!】
【就像是三千年前,我們以武脈之軀對陣真人那樣!那一次,我們能贏,而這一次,我們還能贏!】
而此時此刻,蔽影也才剛剛收回了自己震驚的,注視著昊天鏡與安靖的目光。
武者不會欺騙自己,他當然知道,自己判斷失誤了。
自己錯了。
就像是眼前的塵隱子,眼前的穀飛兄弟說的一樣,三千年前他們贏了,三千年後,他們也會贏!
但是……
畢竟,已經三千年過去了。
【哈,我們做的,不就是三千年前做的事嗎?】
蔽影真君垂下了頭,臉龐被陰影籠罩:【孫軒那時候獻出了自己師尊給出的大丹,而這一次,他將自己煉成了大丹】
【曲顏那時候和我聯手設置大陣,引來救兵,而這一次,她也出手,襲擊大辰,引來天宗互相製衡,不然的話,上玄教和大辰怎麼可能不會出手?】
【而我,這一次不也傾儘全力,哪怕是自己死了,也要讓敵人得不償失?】
【穀飛,我們沒有變。隻是三千年前,我們還有宗門可以依賴,有長輩可以相信,而現在,我們就是宗門,我們就是長輩——所以那時的傾儘全力一博,就變成了現在不死不休的同歸於儘】
【不一樣的!】塵隱子怒喝道:【三千年前,我們自己就是希望,乘光老祖傾儘全力培養我們——而三千年後,年青一代就是希望,安靖就是希望,我們也大可以相信他們,而不是什麼都想著同歸於儘!】
【不期盼未來,不相信希望,這麼打下去,最後隻有敵人和天魔會贏!】
【就是這個!】
蔽影突然握緊了拳頭,一柄漆黑的陰影長劍凝聚而出,核心閃耀的光輝透過黑暗,閃動著晦暗明滅的光。
他抬起頭,將這把‘蔽影之劍’對準了塵隱子,真君雙目猩紅,近乎咬牙切齒道:【為什麼總是你!穀飛!】
【我一直以來都嫉妒你,憎恨你——你是如此天才,是大師兄後唯一一個有可能能進階天君的人!但你卻一直都如此天真,如此順遂!】
【是。這一切我都能接受,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弟子都得死,而你的弟子卻能活,甚至,徒孫是天命?!這憑什麼?!】
塵隱子愣住了。
麵對千年來的老友和兄弟,道出自己心中隱藏最深的陰暗和憤怒,那種嫉妒和絕望,他並沒有半點生氣,也沒有半點悲傷。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人就是這樣,隻是照著鏡子,誰都光鮮亮麗,可是內心的陰影,從來都不是鏡子能照耀的。
是心照耀鏡,而不是鏡倒映心。
——如果,是你死了弟子,是你失去了傳人和未來的期望,你又能好到哪裡去!
似乎,能聽見,這樣的心聲。
所以,塵隱子走上前一步。
【是的,我都知道,我隻是運氣好罷了】
他走上前,展開雙臂,毫無防禦,作出任由蔽影攻擊的姿態:【我現在要啟動山門大陣的防禦形態,蔽影,若是你想阻止,就殺了我】
【但是】
站在蔽影的劍前,讓劍尖抵住自己的心口,那破碎了又重組的明鏡心,塵隱子平靜道:【齊師弟,我絕對相信一件事】
【那就是,若是和光與光塵……若是我遇害,你也一定會為了他們,為了我的死而憤怒,為我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