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朕說說,你方才在做什麼?”
孟雲聽跪在地上,大腿顫了顫,他之前躲白虎的時候,大腿被撞了一下,現在那裡隱隱浮上了陣陣疼意,但陛下沒說讓他起身,他隻好忍著疼,老老實實地繼續跪著。
“啟稟陛下,內子無禮,臣秉持家規,正在管教她,無意冒犯陛下,臣謝罪。”
聞言,謝璟忽然抬眼,一言不發地盯住了他。
旁邊伺候的小福子看得心肝直顫,心說這文平侯可真是會說話,每一個字都能踩在風口浪尖上。
“文平侯夫人,朕記得,是邵家之女吧?”
場中一片安靜,小福子眨了眨眼,立馬意識到該自己出場了,他忙湊過去,低頭恭敬應是。
“邵家門庭清正,邵禦史在先帝還在時就潔身自好、兩袖清風,邵家教出來的女兒,竟然還會無禮,這倒是怪了。”謝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場上眾人彼此對視一眼,心裡驚了一下。
孟雲聽剛剛才斥責過邵家沽名釣譽,結果現在陛下開了尊口,這可真是有夠打臉了,還打得清脆無比。
而孟雲聽臉色僵了僵,幾番猶豫後才道“陛下有所不知,那惡婦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能唆使山上的白虎襲擊微臣,微臣躲閃不及,負了傷,這才出言訓斥她,您和太後在此禮佛,臣若不嚴加管教,恐她會冒犯天顏。”
“惡婦”兩字一出,邵棋手又癢了。
她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暗暗攥緊了手,神色愈發冷淡。
而她這些小動作,都被上首的謝璟一一收入眼底。
他忽然笑了一下。
“哪位是文平侯夫人?到朕跟前來。”
一旁的小福子在心裡“嘖嘖”兩聲,明明都偷看過人家好幾眼了,陛下又在裝了。
邵棋定了定神,垂首邁步走了過去。
她方才隱隱算到會有大人物要來廊廳,但沒想到是皇帝,現在這番走向,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這皇帝似乎對邵家……頗為偏愛?
邵棋斂去眼中的成算,正要俯身行禮,卻被麵前人忽然托著手臂攔住了。
“夫人不必行禮了。”
聽見他的稱呼,邵棋微微皺了一下眉,哪有“文平侯夫人”直接省略成“夫人”的,聽著怪怪的。
“抬頭。”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一股少年氣。
邵棋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見了他的臉,當朝陛下謝璟正是弱冠之年,少年即位,行事老辣,除叛亂,定邊疆,從未失手……這些評價,倒是與他這張臉極為不符。
劍眉星目,臉頰兩側還帶著若隱若現的梨渦,長發束在身後,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樣子,誰能想到他手上的刀曾經斬下邊境“狼王”阿喀魯的頭顱。
而就在這時,這位陛下忽然抬起了手,伸向了她的麵龐。
邵棋渾身繃緊,如果他有什麼讓她不爽的行為,她會立刻重拳出擊。
大不了打完裝神弄鬼,當皇帝的最信神鬼。
然而下一刻,他手指放在了她額上的碎發處,輕輕一捏,手收了回去。
“是白虎的毛發,看來夫人是和那頭虎交上朋友了。”
他含笑看向她,語氣帶著幾分調侃,視線在她的臉上輕輕掃過。
邵棋頓時有一種被盯上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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