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邵棋麵色平靜,語調也毫無起伏我不是說過了麼,人之將死,也要拉一個人下水,這樣才對。
你早就算到了?
是。
她的神色很淡然,似乎毫無觸動,但一旁的謝璟不知為何,卻突然靠過來,牽住了她的手,借助寬大的袖子掩蓋,他將她的手裹在掌心。
邵棋麵上波瀾不驚,但手心裡卻一片冰涼。
謝璟握著她的手,一股暖意把她包裹了起來。
“彆怕。”
係統豎起了耳朵,心底大為震驚,方才宿主還在一臉冷漠地給它分析情況,跟個大魔王似的,她怎麼會怕?
空氣中靜默一瞬。
然而,出乎它的意料,邵棋卻沒有反駁謝璟,她隻是一言不發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像是真的貪戀那股暖意。
……
文平侯被自己的妾室殺死在了刑部公堂上,還是以一種令人驚駭的方式,消息傳出,滿京嘩然。
孟老夫人險些哭瞎了眼,邵棋拿到了和離書,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孟老夫人還指著她破口大罵。
“你個毒婦!聽兒慘死有你的一份罪責!”
“你要償命,對,你得給我的聽兒償命!”
她衝上來,想要拉住邵棋,卻被一旁謝璟安排的護衛給攔下,她隻好隔著護衛,繼續不停地咒罵著她。
“老夫人,”邵棋不疾不徐地瞥她一眼,忽然開口,“老文平侯留的遺囑裡,真的沒提過我爹的名字?”
孟老夫人臉色一僵,罵聲也停住了。
其實是有的,隻不過,她暗地裡給隱去了。
邵棋嘲諷地笑了一聲,語氣意味深長“老文平侯是位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真丈夫,可惜你和你兒子,沒有學到他半分風骨。”
話音落地,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出了院落,一步一步,走出了文平侯府,這個羈絆原主半生的魔窟。
邵父早已經在門口等她,待她出來,二人一同上了馬車。
“爹,孟家老太太吞下了老文平侯留給你的遺物,應該是絕跡書畫之類的。”邵棋把自己知道的,如實告訴邵父。
邵父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
“算了,已是故人舊事,不必再去追究了。”
邵棋挑了挑眉“但是嚇唬人很有用。”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笑得開懷。
又過了一會,馬車行進過程中,邵父猶疑了許久,終究還是將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
“棋娘,那日在公堂上,你是故意在激孟雲聽,你算到了柳氏的死誌,所以想讓他們自相殘殺?”
邵棋斂去唇邊的笑意,不加掩飾“是。”
邵父沒再追問,而是轉而問了第二個問題。
“你和陛下……是什麼關係?不必瞞著爹,爹心裡跟明鏡似的。”
邵棋眉梢微挑,眼底忽地蕩開幾分柔和波瀾“女兒喜下棋,但卻是個臭棋簍子,隻能贏過陛下。所以,這大概是我要贏他一輩子的關係吧。”
邵父愣了愣,半晌,沒說話,笑了起來。
小兒女啊……
陛下少時在書院上躥下跳、惹是生非的時候,可隻有教棋藝的夫子能受得了他,就因為欣賞他那一手玄妙的好棋術。
不過……
他抬眼看向對麵眉目含笑的女兒,見她眼神中一片清楚了然。
所以這分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