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欽定的繼承人,”女皇眸色微深,“隻要你不犯大錯,那個位子我是留給你的。”
而在這時,邵棋卻忽然開口“那個太醫說的是對的,兒臣確實染了瘋病。”
女皇神色微頓,目光定在了她臉上。
“那他就隻能死了,朕不想從任何人嘴裡聽到這件事。”
邵棋挑了挑眉,語氣裡帶上了些直白的尖銳“母皇願意立一個瘋子當皇太女?”
女皇的眼神很淡,重複了她方才說的話“隻要你不犯大錯。”
邵棋緩緩點了點頭,忽而開口“我現在不是皇太女了,按照規製,母皇是不是該給我個一官半職?”
隻有皇太女是直接處理國事,不必帶官銜的,其他的所有皇女都會在朝中任官職,輔佐國事。
女皇漸漸意識到,她竟然有點摸不清眼前少女的想法了。
“你想跟朕要什麼?”
……
藺書衡從宮裡回到了宮外自己的居處,他早已脫離了藺家,逢年過節連表麵關係也懶得維持。
邵棋從前是皇太女的時候,他住在東宮側殿裡,偶爾東宮僚屬會帶藺家官員前來拜見皇太女,請示公務,不巧有時會碰見他,每當這種時候,對方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仿佛是他背叛了藺家,而不是藺家拋棄了他。
“公子,樞密院那邊來信了。”侍衛小跑著進了屋,把一封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信件放在他的桌前,然後就退了出去。
藺書衡拆開信,細細地看了一遍。
他黑眸平靜,拿起一旁筆架上的毛筆,手指微動,在信箋的結尾處緩緩落下一個“斬”字,然後直接讓侍衛送了回去。
“公子……除了這封信,還有之前龔家一案,茲事體大,要不要向陛下稟報,讓三省——”
“不必了,”藺書衡淡淡地瞥他一眼,“你是覺得,我殺他殺得不對?”
侍衛駭然噤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奴才多言了。”
“下去領罰。”
“是,是。”侍衛冒了一身冷汗,連忙退了出去。
府上的馬夫恰巧從院外經過,看見他那副慌張失神的樣子,笑了一下“小兄弟,又挨罵了?藺公子脾氣那麼溫和的人,罵了你那肯定是你辦事辦得太差了。”
侍衛被他口中的“脾氣溫和”給噎了一下,很想跟他講講三王之亂時,自家公子一夜之間判了多少處刑,刑場上的血跡都連著五日未乾。更彆提其他大大小小的案宗了。
閣老口中的“暗相”之稱,暗地裡的宰相,不是白叫的。
但他看著馬夫那一臉樂嗬嗬的樣子,深感說不清楚,隨便敷衍了幾句,就離開了。
他還得忙著去和樞密院那幫老頑固鬥法呢。
……
宮外的腥風血雨暫不必說,宮內的夜晚倒是一如往日的靜謐安然。
今晚女皇點了皇貴君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