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說完,拿起旁邊的酒壺想要小酌一口,一側頭,卻對上了一雙泛著涼意的眼。
女子坐在雍容低調的馬車裡,正透過窗,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書生哆嗦了一下,看清馬車上的標誌後,差點沒當眾暈死過去。
五,五殿下!
他腿一軟,跌在地上,硬撐著想起身磕頭謝罪,但邵棋手腕一動,已經合上了窗簾,轉過了身,不再去看了。
下一刻,她的腦海裡出現了那雙淡得像蒙了一層霧的眼眸,耳邊響起了藺書衡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殿下日後為我挑一處好墳地,如何?”
不如何。
邵棋心想,這藺書衡傲氣得很,恐怕葬在皇陵裡都滿足不了他,這樁買賣不劃算。
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吧。
就在邵棋想到這的時候,係統突然出聲,很鄭重地告訴她,……宿主,儀器檢測到你的情緒波動異常了。
哦?她笑了起來,並不意外。
係統聯想起以前的每個世界,再想到宿主和君鈺的談話,心裡早就明白了。
一直都是一個精神體。
能讓宿主情緒波動異常的,一直都是一個人。
所以,藺書衡是他嗎?係統問道。
邵棋挑了挑眉,笑得眉眼彎彎雖然我的精神力都用來協助那些藥物來維持我的記憶了,但是據我判斷,他大概率是。
啊?這怎麼判斷?
憑感覺,你的數據無法解析的東西,我的感覺能。
不論到哪個世界,他都會跟著她,而她也永遠能認出他。
邵棋從回憶裡回過神來,麵前的女皇還在喋喋不休地叮囑著她官場要領,說到一半,抬眼一看她的神色,女皇皺了皺眉,就知道她心又飛到天邊去了。
“上夫子的課神遊也就算了,朕說話你也敢不認真聽?”女皇板起了臉。
邵棋一點都不怕她,索性混不吝地行了個禮,笑得張揚“兒臣急著出宮見藺書衡呢,母皇要不然今點,剩下的留到改?”
女皇都被氣笑了,鬨半天她還成了礙事的了。
“滾滾滾。”她擺了擺手,眼不見心不煩。
“嗻,遵旨——”
邵棋眉開眼笑,大步走了出去。
女皇看著她的身影,眼神裡浮現了幾分淺淡的溫柔。
自從邵棋性情變得驕躁,這麼多年來,她們母女倆之間隻有對抗和爭吵,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敞開心扉了。這是女皇坐在高處不勝寒的帝王寶座上,唯一貪圖的一點溫情。
……
藺書衡這幾日偶感乏力,找府醫一瞧,是染了風寒,所以他就把手上的事務交到了樞密院那裡,讓他們處理。
黎國女子當政,男子主管家宅,但少數優秀的男子可以入仕。
而藺書衡是這少數中的意外,他是被藺家作為抵押給皇室的人質,送進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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