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帶刀侍衛動作熟稔,無聲無息地把她拖了下去。
而四皇女府外,邵弗如往常一樣,淺笑著走上了馬車,偶爾遇到有下人給她行禮,她也會笑著點頭,溫和有禮,穩重端莊,這是世人對她的一貫評價——真正的貴族風儀。
絕不會有人想到這位聲名遠揚的貴女也會有歇斯底裡與戾氣叢生的一麵。
絕不會。
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
……
今日是行舟賽,黎國的一大盛事,女皇親至。
各個世家的女公子們會代表家族參賽,既是比試,也是交際。
邵棋對這種互相吹捧的場麵向來敬而遠之,所以她乾脆帶著自己的正君坐在了觀賞台上,緊鄰著女皇,坐在下座,於是上首的女皇就能毫不費力地將他們的小動作收入眼底。
她看見自家驕縱好強的小五像是真的轉了性子,對比賽毫無興趣,反倒是坐在這台子上,不疾不徐地給一旁的男子剝起葡萄來了……
女皇下意識皺了皺眉,這有失尊卑。
結果下一刻,她就看見邵棋拿著剝了皮的葡萄在旁邊男子麵前晃悠了一下,然後就又乾脆利落地收回了手,讓它們儘數進了自己的肚子。
女皇“……”
這是什麼她不懂的情趣嗎?
然而實際上,這不是什麼情趣。
隻是在前幾天,有一次邵棋吃葡萄懶得剝皮,也沒讓下人去做,她自己洗了洗就吃了一串,結果當天夜裡就肚子疼了大半宿。
藺書衡叫來府醫診治,府醫把脈把了半天,最後顫顫巍巍、不可置信地得出了一個“吃壞肚子”的結論。藺書衡當時腦子裡閃過了數百種害人的手段,冷著臉就吩咐要把小廚房的人都抓來審問一遍,然後邵棋就試探著跟他說。她不久前吃了一串帶皮的葡萄。
藺書衡當時臉上的表情,嚴肅中帶著怒火,怒火中帶著疑惑,疑惑中帶著無語,讓邵棋終身難忘。
“其實,”邵棋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科普,“葡萄不帶皮吃才是有良效,對身體好。”
藺書衡瞥她一眼“既然葡萄皮沒問題,那就是殿下沒洗乾淨。”
邵棋“?”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是你不能這麼說。
“你是在嘲諷我五體不勤嗎?”邵棋瞪著他。
“臣的意思是……”藺書衡麵不改色地找補,“殿下落拓不羈,不拘小節,著眼宏偉,自然看不進去這些瑣碎。”
邵棋很不要臉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然後她就笑了起來,將手上方才又剝好的幾顆葡萄遞給了他,挑了挑眉。
“郎君妙語連珠,這個就賞給你啦。”
藺書衡頓了頓,收下了,他微微偏過頭,眼底泄出了幾分少見的溫和怡然的意味。
上首的女皇看著他們有來有回的,覺得煞是新奇。
這兩個人……都轉了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