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棋用手指緩緩敲了敲他的掌心。
像是一場隱秘的締結契約的儀式,一下子就把兩個人連在了一起。
“五殿下怎麼不說話了?藺正君他——”
“哢噠。”
武岱的話被打斷了。
茶盞被重重地擱在桌案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在寂靜的殿中顯得格外突兀。
“本宮記得,半刻鐘前武小侯爺才被賜婚吧?”
邵棋扯唇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滲人“這還沒嫁進門,倒是先擺起姐夫的譜來了。”
武岱的神情僵了一下,然後浮現幾分惱怒。
接著眾人就聽見邵棋用毫無起伏的聲線——就和她在詔獄下斬立決的命令時的語氣一樣,說道“一口一個藺正君的,罔顧尊卑,這就是鎮遠侯府的禮儀家教?”
“還是說,”她的目光冷得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刺向對方,“鎮遠侯家的大公子根本不把本宮和本宮的正君放在眼裡。這才是貴府的尊卑。”
嗬!
這話說得句句見血,尋常地方都不敢提及,更何況而這可是宮宴!
天底下最頭等的尊貴就在上麵坐著呢!
你鎮遠侯府算是什麼東西?
武岱霎時間就白了臉色,他慌張地朝上方座位上望去,卻見女皇正垂著臉喝酒,神情難辨。
“我不是……”
邵棋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不是,那就先規規矩矩地行禮,再開口說話。”
邵弗不虞地皺了皺眉“五妹妹……”
“我是在幫四姐教教未來的姐夫什麼是規矩,四姐該謝我才是。”
邵棋笑著說完,就把目光定在了武岱臉上,意思很明確,就等著他跪呢。
在眾人的目光中,武岱咬了咬牙,俯身行了兩個規規矩矩的跪禮,隻是看著神色頗為屈辱。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呢。”邵棋哼笑一聲。
“現在五殿下可以回答臣的問題了吧。”武岱冷著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什麼問題?”邵棋挑了挑眉,“哦……納側君,這麼給你說吧,各位若是還想來再喝一次我的喜酒,這輩子恐怕是等不到了,下輩子吧。”
話落,藺書衡的手指一下就繃緊了,邵棋抓住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輕撫著,然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麵不改色地補充道“我做皇太女的時候,不見有人來操心子嗣的問題,現在我都被踢下來了,你們一個個的反倒著急起來了。”
“要是真的沒事乾,就來詔獄,本宮給你們分個獄卒當當,保管讓你們忙得顧不上再操心彆人生不生孩子了。”
邵弗臉色難看極了“五妹你說話注意點言辭,我作為你的長姐,關心你反倒還得挨這份奚落?”
“那就麻煩四姐多多包涵了,”邵棋笑了笑,然後忽地按住了額頭,皺起眉來,“妹妹這會頭疼得厲害,怕是驚動了隱疾,四姐身為長姐,就多體諒體諒吧。”
邵棋口中的隱疾,就是京中盛行流傳的“五殿下患有瘋病”這個說法。
女皇聽到此處,才擰眉抬起頭來。
彆人不敢提,她反倒自己提起來了。
“行了,”女皇神色淡淡,若無其事地把這事揭過,“朕還沒那麼著急想見孫女孫子,不必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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