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在自謙自貶,實則將自己與聖人相提並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大膽了。
陳保低聲笑了笑,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魏秋暘,忽然開口“暘兒,你若是有要緊事,就先去辦吧,把暗衛留在這,一會送邵姑娘回去。”
魏秋暘抬頭愣了一下,然後點頭應是,時辰確實不早了,他記掛著陸雲熙那邊的情況,抬腳就出了正堂。
而他走後,堂上靜了片刻。
陳保放下茶盞,才緩緩開口“人已經走了,邵姑娘想單獨和我說些什麼呢?”
聰明人之間說話就是省力,方才這姑娘一個眼神看過來,陳保就知道她還有後招了。
“大人,賢王殿下有美人計,民女也有一計奉上。”邵棋淡聲開口。
“哦?”陳保掂起金玉鑲嵌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茶煙氤氳間,他的神情隱在煙霧裡,看不分明。
“你是暘兒親自挑選的棋子,現在又背著他給我獻計,此等行徑,倒是讓我看不懂了。”他撫著胡須,眼底略微透著些冷意,“今日獻計於我,明日也就能獻計於旁人,邵姑娘待人不忠啊。”
“哢噠”一聲,他把茶盞放在案桌上,周遭的氣氛似乎都帶了幾分肅殺的氣息。
陳保在官場沉浮二十多年,什麼人沒見過,邵棋這種踩著梯子往上爬的,他心裡門清得很。
然而邵棋卻不慌張,甚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大人,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忠心的人。”
陳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裡的壓迫感十足。
而邵棋卻泰然自若地繼續說了下去“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此乃人之常情,而民女此舉,也隻是順從本意,但大人您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她注視著他,語氣裡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意味“您一直在高處,以後更是隻會步步攀升,天底下能越過您的人,現在是有,難道日後還會有嗎?民女不敢妄言。”
這話一出口,陳保神情一頓,驟然盯住了她,像一條毒蛇“嘶嘶”地張開了獠牙,空氣中的沉默令人心驚肉跳。
天底下最高處的位子是什麼?答案不言而喻。
陳保想不到,他藏在心底多年的野望竟然被這麼一個鄉野女子輕而易舉地給點破了。
他想不到,意識空間裡的係統更想不到。
我超!陳保不是男主的舅舅嗎?他不輔佐男主即位,自己想當皇帝?
邵棋“嗯”了一聲很不可思議麼?
那可是天子寶座,陳保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彆人君臨天下。
可是原劇情裡是男主登基啊。
男主光環起作用罷了,邵棋並不意外,要是公平一對一,他乾不過他老舅。
她說到這,甚至笑了一下魏秋暘是後來自己有勢力的時候,才發現陳保的狼子野心。但現在他一無所知,天真地以為他舅舅會為他保駕護航。
一家子各懷心思,你看,對手的破綻這不就出現了麼。
而陳保喝了口茶穩住心神後,才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子,目光像劍一樣鋒利。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做什麼?”
邵棋麵色不改“民女隻想求一個榮華富貴。作為交換,民女願為大人獻上一計。”
陳保沉著臉,靜靜地聽著。
“朝中禦史台禦史右丞一職空置許久,科考在即,大人最好趕在科考前就把空缺給填上。”
邵棋說著,微微俯身,神色淡然“陛下講究恩威並施,既然如此,大人何不退一步,將邊境的管製權上交給陛下,換一個我們的人去坐禦史右丞這個位子,這筆買賣不虧。”
陳保皺了皺眉“管製權換禦史右丞?你知道管製權有多重要嗎?我退這一步可是損失不小。”
“大人,”邵棋抬眼,眼神冷凝,“我從鶴州來,京城中人恐怕不知,江東就要亂了。”
“您現在不退,日後也不得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