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稀奇事。
權傾朝野的陳太尉不攬權,卻開始大方地放權了,這和旭日西升帶給人的驚訝不相上下。
要不是知道他從不做無用之事,必定心裡藏著點東西,皇帝都差點要感動地去探病了。
而沒隔幾日,就有人上諫,說是禦史右丞一位空懸太久,請陛下指一位臣子過去。皇帝沒多想,直接把職位賞給了一個親近陳保的臣子,就當是給陳保的安慰了。
這樣一來,雙方倒是都覺得自己賺了,一時間非常和諧。
“太尉府那邊還是沒什麼風聲?”
魏璟正伏案練字,一旁的下屬搖了搖頭“回殿下,太尉府嚴防死守,暗探也隻說太尉似乎是真病了,管不了那麼多事了。”
“這種話,”魏璟嗤笑一聲,“孤是半點不信的。”
他拿著毛筆蘸了蘸墨,又問道“讓你們去尋人,有消息了麼?”
“殿下所說的那位姑娘,確是進了京城無疑,但是進京之後就銷聲匿跡了,無論如何也查不到蹤影。”下屬低著頭,語氣恭敬。
“銷聲匿跡……”魏璟咂摸著這幾個字,神色平靜,“能讓孤找不到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所以,她一定是陳黨。”
話落,他的手腕忽然顫了一下,上好的宣紙上頓時被滴上了一大滴墨液。
整張字就這麼毀了。
魏璟垂眸凝視著字帖,然後直起身,將它連同手上的筆扔到了一旁。
——到此為止。
魏璟閉了閉眼,下頜在光照下勾出一條鋒利的弧度。
什麼緣法不緣法、命中注定不命中注定的,都到此為止,他是太子,絕無可能明知是陳黨的圈套還眼睜睜往裡跳。
再睜眼時,他眼底已經恢複成往日的平靜無波。
然而就在這時,鄭德海忽然腳步匆匆地從室外進了書房,朝他行禮後恭敬開口“殿下,福寧大長公主來了,現下正在堂上等著您過去呢。”
鄭德海說完又補了一句“還帶著一位麵生的小姐。”
下一瞬,“哢嘣——”
魏璟腕上的佛珠被攥得移了位,互相擠著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鄭德海俯著身,頓覺不對,眼前的這位祖宗心情好像有點不好。
緊接著,他就聽到頭頂傳來男子四平八穩的聲音“隨孤去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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