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仕元拿過來看了一眼,上頭還算娟秀地寫了幾個字父親大人親啟。
柳忠瞅瞅左相的臉色,由白變青,由青變紫,由紫變黑……幾乎可以媲美鍋底!
“相爺,信裡……”
柳仕元臉如羅刹,兩手亂顫,幾下就把單薄的信紙撕個粉碎,一徑怒喝“逆女!逆女!非要把老夫活活氣死!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如此,眾人才知曉,左相千金不是讓賊人綁了去,而是自己帶著貼身小丫環逃婚了!
此後一連三日,左相大人稱病未上朝,實則是被逆女氣到心絞痛。
聖寵施施然而來,皇帝趙麟派大太監過來探望。柳仕元怕丟人,對外宣稱是天熱突發昏症所致,再休息幾日便好。
大太監得了確切消息,留下皇上禦賜的珍貴藥材回宮複命去了。
同一天,準親家蘇彥偕同大公子拎著禮物上門兒。
柳仕元心中諸多慚愧,硬是強撐精神穿戴整齊出來迎接。
蘇彥被他這般隆重周到的禮數驚到,戰戰兢兢地說“左相大人身體有恙,下官愧不敢當。”
正說著,柳仕元虛弱地晃了兩晃,趕緊被一乾人等扶回屋裡。
房中隻剩下三人。
柳仕元理了下思路,說道“這次病症來的突然,有勞中丞大人記掛了。”
“不敢不敢。”蘇彥拱拱手。
隻聽柳仕元又說“隻因家中發生了一件猝不及防之事……”
“……”
蘇彥瞟了眼自家兒子,心道左相大人這般說法,是想把這件猝不及防之事告訴他呢?還是嘴上說說,要他少管閒事?
其實蘇中丞多慮了,左相他是實難啟齒,說不下去!
柳仕元在心中又將柳蓁訓了一通,終於含蓄地說“小女柳蓁……出遊去了。”
“出、出遊?”蘇彥大感愕然,結結巴巴地問“何時……走的?何時……歸來?”
他們蘇家可是連聘禮都下了,就等著擇個良辰吉日正式迎娶了,這當口兒,柳小姐竟然出遊?
蘇儒豐安靜地立在他爹身後,麵上倒沒什麼特彆的表情。
柳仕元隻得陪笑說“蘇大人莫著急,都是老夫教女無方,養成她恣意妄為的性子。這丫頭自幼失去娘親,缺乏教導,大婚在即還敢四處亂跑,實在該死。不過她保證,這一去至多半月,時間一到立刻收心回來成親,所以……所以還望蘇大人海涵。”
蘇彥當然老大不高興。
大家閨秀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待在家裡,左相可真會養女兒,說放出去就放出去,姑娘家的出什麼遊啊?要是半路出了什麼岔子,誰來負這個責!
“想來是小侄的錯。”蘇儒豐突然插口道“上次與柳小姐無意中說起京城之外七十裡的蒼耳山,風景宜人,美不勝收。柳小姐當時十分向往,怕是從那日起便有了出遊的心思了。”
柳仕元詫異地看過去,見他含笑點頭,當即心領神會道“原來如此,老夫還奇怪這丫頭為什麼非要去蒼耳山,原是蘇賢侄對她說起的。看來,蓁兒把賢侄的話都記在心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