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下城坊市了？”對麵的人影問道。
“水井，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正在古樹和白岩坊市到處找我們。”
“我估計，他們明天就要來下城坊市了。”
對麵的人影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怎麼會，大人明明吩咐過你們，讓你們就呆在裡麵不要亂動。等待時機嗎？”
“食物我們會給你們送過去。”
“你們難道私自行動了？”
鬥笠男連連搖頭，“不，絕對沒有。”
男人朝著身後望了眼。
“沒被跟著吧？”
鬥笠男搖頭，“我特意等了很久，等外麵沒動靜，我才出來的。”
“原本在我那塊的仵作，應該都走完了。”
“那就好。”
男人鬆了口氣。
隻是。
就在他們一牆之隔，斜後方的破屋內。
姬源正蹲在牆角，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進那座宅子的時候，姬源就已經篤定了這附近必然有鬼靈將。
所以他直接出門，就將周圍的仵作們給遣散。
果不其然，
這家夥沒多久就上鉤了。
鬼靈將雖然有類人一樣的靈智，但相比於人類而言，還是太單純了。
竟然直勾勾的就跑進了他們的聚點，連路都不繞一下。
也幸好。
下城坊市的巷子十分的窄，這牆體也是偷工減料的豆腐渣。
大概就是下城坊市的居民，隨手用土和木條糊起來的。
不過這對自己而言，是好事。
紙糊的牆隔音極差，除了能聽見隔壁一對夫妻奮力造娃的聲音，也讓他能夠清晰的聽到兩人的對話。
而且夫妻兩人的動靜，還成了姬源的掩護。
不過姬源沒心情慶幸。
他聽著兩人……兩鬼靈的對話，是聽得心驚肉跳。
果然是想什麼來什麼。
‘大人’二字一出口，姬源就知道事情正是自己猜測的最壞的一種結果。
這隻鬼靈將上麵，還有鬼靈在操縱。
這些家夥，是有布局，有預謀的。
而且老巢，應該就在下城坊市！
“進來說吧。”
聲音飄遠，隨著關門聲，姬源徹底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了。
“可惜……”
姬源用狼針將洞戳穿，望向對麵的房屋。
他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敢隻身闖入。
那裡麵，不一定藏著什麼呢。
先回去搖人！
姬源起身，從這個沒有門戶的破敗小屋跑出去，狂奔向殮屍司。
而那座屋中。
鬥笠男坐在椅子上說道，“我太倒黴了。”
“藏身的那個荒廢院子，被陽山郡的商人盯上，結果招來了殮官。”
“幸好我當時沒在井中，躲過一截。”
男人問道，“陽山郡的商人？那個賣紫陽草的？”
“對對對。”
鬥笠男忙著點頭。
“還真是禍福相依啊。”男人唏噓一聲。
鬥笠男心有餘悸，“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要不要召集人手，去奪那些仵作的身體？”
“那可都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好寶貝啊。”
鬥笠男眼中生出貪念，還有一抹幽綠色的光芒開始忽閃。
男人搖搖頭。
“按兵不動。”
“啊？”鬥笠男有些失望。
“放心吧，大人自有安排。”
男人安撫道，“之後有個廟會，到時候有的是你出手的機會。”
“為什麼非要選在符籙廟會上？”
鬥笠男不解，“那廟會上似乎有許多救苦符啊。”
“不也有許多畫符的嗎。”
男人冷笑，“若是這些畫符的都死了，那殮屍司的救苦符還能用多久？”
“用他們人族的話講，這招叫做釜底抽薪！”
“現在下城坊市，還是很安全的。”
男人不屑道，“十幾萬人聚集此地，地上地下都有人住，那些仵作才多少人，又有多少救苦符？”
“而且，他們有見鬼氣的手段，我們也有不見的手段。”
男人話鋒一轉，“不過這裡是不能呆了，穩妥一些，換個地方。”
兩人說著，也離開了這間房屋。
……
半個時辰後。
四大殮官帶著一眾食祿仵作姍姍來遲。
食祿仵作守在門外，四大殮官和姬源走了進去。
韋直雙眸中散發著一抹光芒，掃向整間屋子。
“確實有鬼靈氣，而且十分濃鬱。”
“你確定你聽到的都屬實嗎？”
韋直看向姬源。
在場的所有人，神情肅殺。
“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姬源聲音鏗鏘堅定。
“麻煩了。”
江盛渾歎了口氣，“明日起，由我們殮官帶隊，一條條巷子的搜！”
“讓五大幫也配合吧。”
李道苦立刻出聲製止，“這樣不妥，如此大張旗鼓如臨大敵的。”
“勢必會造成整個黑石縣的混亂。”
“到時候的局麵，就不是你我能夠控製的了的了。”
江盛渾怒目圓睜，“那怎麼辦？總不能放任這些家夥不管吧？”
“你古樹坊市和白岩坊市都查了，還不夠混亂？也不差一個下城坊市吧。”
韋直也出聲懟道，“你說的倒輕巧。”
“下城坊市藏的明顯是大魚，和前麵的小魚小蝦能一樣嗎。”
“而且這裡地形混亂，你萬一把鬼靈逼急了。”
“及時一網打儘還好說，萬一被跑了幾個，整個下城十幾萬人，瞬間就會一鍋粥，到時候局麵就會徹底失控。”
一直沒說話的張鹿開口了。
“都彆吵了。”
三人瞬間望了過來。
“查還是要繼續查，白岩古樹查，下城也查。”
“但不用太緊張，隨便找幾個仵作逛一逛就好了。”
“查完就說一切已經穩定。”
張鹿拍板。
“以不變應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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