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刻起床,去殮屍司點卯,洗漱吃飯。
卯時四刻修行,練拳。
巳時四刻,煙山步,吃飯。
午時,畫符。
……
日落修行靈界術。
姬源將自己的一天排列好。
今日與伍天娣的交談,讓姬源的內心有些受傷。
許多東西不能細想,一旦細想便會生出一抹絕望。
好在,
自己有能吃苦的品質,有自己的雙手。
還有一本萬職書。
一切,都會有的……
姬源看著窗外,院子裡被自己打拳和練步變得坑坑窪窪的地麵。
等自己有錢了。
先把院子中央的地改成細軟的沙地……
……
下城坊市。
流火巷。
同樣是位列下城最繁榮的六條巷子之一。
巷子最深處,有一座曲府。
正是殮屍司曲賓的家。
此刻的曲府,熱鬨非凡。
若是姬源在此,定會發現全是熟人。
都是殮屍司的老仵作們。
正位上,男人滿頭皆白,額頭的褶皺更是疊了又疊。
男人正是曲府的主人,曲賓。
如今正堂的十二把椅子上都已經坐滿了人。
手邊那位老仵作鴿子說道,“賓哥,你從十七歲就在司裡忙前忙後,是在司裡足足乾了三十年的老人了。”
“張老頭還乾著的時候,你就是仵作行人了。”
“想當年張鹿那個位置……”
曲賓一抬手,鴿子的話就應聲戛然而止。
“莫談上位。”
他是少白頭,少年時被街坊當做被鬼邪上身,沒人敢用他,所以老母親把他養到成年,就直接被送到了殮屍司。
今年是他入殮屍司的整整第三十年,一年不多一年不少。
鴿子的聲音弱了幾分,“如今殮官位子空缺,就是輪也該輪到您了。”
“那群毛頭小子,浮浮躁燥的,仗著爹娘跑來殮屍司混飯吃也就算了。還想爭殮官……哼,若真讓他們做了殮官,那大乾還有沒有王法了?”
有人不服氣的說道。
曲賓眉頭一皺,等著那人說完,才緩緩開口,“大家都是同僚,不要因為這種事傷了和氣。”
“如今的殮屍司,不比以往了。是能者居尊,靠的是拳頭,是除鬼靈的本事。”
鴿子說道,“可話說回來了,賓哥無論是資曆還是實力,在殮屍司的狼毫裡都沒得挑啊。”
“那三把刀洪慶確實有資格爭,但他的性格實在是……”
鴿子沒往下說,但在場的人都懂什麼意思。
“所謂的四大金剛,其實有實力爭殮官位子的就洪慶一個,但洪慶這人脾氣有怪,下麵的小娃娃服他但,未必選他。”
“伍家小姐和漕幫的少爺,多少有點不自量力了。”
“而且這兩個是人精,一旦他們上位,肯定會拉攏小娃娃們,什麼資源啊調度啊,肯定供著他們來。”
“就像那姬源,不過殺了一個宋城山而已,竟然直接給了鍛骨圖的拓本,簡直是荒唐!”
“張大人實在是太偏心了,我們這麼多老人勞苦功高多少年,連根毛都沒有。”
“若是賓哥上位,肯定會公允許多。你說對吧,賓哥……”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向曲賓。
其他人也沒出聲,但也都盯著曲賓。
這話,話裡有話。
曲賓默默的抬手,開口道,“咱們這些老人為殮屍司操勞這些年,確實是需要一些補償的。”
“幾位大人在這件事上的處理,確實有失公允。”
“明日,我就會向司主和幾位殮官諫言,無關這殮官之位。隻為給大夥鳴不平。”
正堂裡,頓時響起一陣附和之聲。
“這次若是賓哥出來選殮官,兄弟們都挺你。”
“對,大夥都支持你。”
“賓哥你放心吧。”
眾人的胸口拍的震天響。
一眾老仵作走後。
屋內隻留下鴿子和曲賓。
“賓哥,看來這事兒就算成了。”鴿子一臉的興奮。
“那洪慶有背景但沒人撐他,剩下幾個更是不足為懼,於情於理,這位子都穩了啊。”
曲賓一臉平靜。
“殮官的位子穩不穩都無所謂,重要的不是讓我做,而是彆讓那些不靠譜的家夥做。”
“如今二百裡山林壓在我等頭頂,需要的是運籌帷幄,精誠團結。”
“小家夥們上來,肯定壓不住那些老人。”
“幾位殮官和司主也高高在上慣了,與下麵都生疏了。”
“對對對。”鴿子連連點頭。
曲賓突然看向鴿子的眼睛,平靜的眼神中仿佛有驚濤駭浪。
讓鴿子渾身一顫。
“你還是沒聽進去我的話。”
“啊?”鴿子愣住。
“彆在下麵煽風點火,那兩個三瓜倆棗,能值幾個錢,若殮屍司真內鬥起來,你以為是誰受益?”
“你以為你那點錢還能守得住?”
“把你那點小聰明,都用在如何對付鬼靈上麵吧。”
曲賓慢悠悠的將鴿子的心思全都刨開。
鴿子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尷尬。
“是,我記住了……”
曲賓又慢悠悠說道,“伍天娣、蘆淼還有姬源那幾個人都給我盯好了。”
“是。”
鴿子點點頭,快步退下。
……
圍繞著新殮官的人選。
整個殮屍司開始暗潮洶湧。
從點卯開始,到仵作們的修行。
新老仵作開始嗆聲,甚至有私底下約架的行徑。
雖然有殮官製止過一兩次,可這種製止非但沒用,反而讓兩幫人的衝突越發的激烈。
大夥似乎都秉持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理念去爭奪那個位子。
姬源對此冷眼旁觀。
他與張苗提了一句,張鹿那邊他也如實的講出了自己的看法。
基本上是還原了伍辭。
選洪慶,都等於選了個先鋒大將。
至少不會有私心。
在洪慶眼裡,無論是新仵作還是老仵作,都一樣。
張鹿對此也表示認同,然後說考慮考慮。
之後姬源就沒再管過。
按照自己製定的修行計劃,兌換虎髓瓊漿和寶魂丹,瘋狂的修行。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十天之久。
砰!
木屑飛濺。
而姬源的拳頭距離木板還有一寸遠。
一寸勁氣!
最後這一寸,足足卡了姬源數日的時間。
但終究還是被姬源的妖丹大蟒外加虎髓瓊漿給強行突破。
“總算是成了。”
姬源吐了一口氣。
稍作休息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站在書桌前,磨墨提筆。
卻不是畫符,而是畫畫。
前幾日,
他請了一位丹青畫師,來教自己丹青之術。
【經主:姬源】
【掌職:畫師無,99100)】
【威能:無】
“畫師白)可得威能【具形】”
“【具形】:所畫之物,將生出形神,一些敏感之人,可以看出畫作中物,栩栩如生。”
“差不多了。”
姬源看著進度。
觸發了【畫師】的進度條,姬源就辭退了那位丹青大家。
主打不多花一分錢。
畫的漂亮,能讓符籙的價格賣的更高。
姬源自然不會錯過割老爺們韭菜的機會。
更何況,誰知道救苦符的這波風潮能持續多久呢。
萬一明天再來個比救苦符更好用的,姬源又得重新學,重新畫,不知要多少功夫呢。
而且明日,就是符籙廟會開始的日子了。
賺錢、當做彩頭的靈血、還有潛藏在下城坊市最近悄無聲息的鬼靈……
當然,姬源也想逃離這越發針鋒相對的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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