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大,但張府的人更多。
偌大的數街宅院,時常能見到人流潮湧的景象。不因彆的,隻因為張家人世代風流,子嗣頗多。
光是當代的張家家主張爐,明處的子嗣就有三十個。
據傳說,張府中光是姓張的人,就有兩千人之巨。
但這偌大的家族之中。
隻有兩人能單獨擁有一座宅院。
排在首位的自然是張家家主,陽山郡鎮魔司二把手,副司主張爐。
另一位,
卻不是張爐嫡子,二十年前就早早欽定的下任家主張庸。
而是被譽為張家未來的大興之主,身背武靈骨的張雲鶴。
走在漫長的街道上,王有才忍不住問道,“賢侄,聽說大伯能夠穩坐下任家主的‘太子’寶座,其實是因為張雲鶴這位好嫡孫。是不是真的?”
王有才是張家的上門女婿。
而他所在王家,本身也是陽山郡的名門之一。
隻不過和四姓相比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而他,也是第一次要見這個名義上的大侄兒。
張驀然冷冷的瞥了眼這位輩分上應該是叔叔的男人,“不該問的少打聽。”
兩人停在一個門前站著披甲侍衛的大院門前。
“張驀然,王有才求見。”
張驀然拱手,恭恭敬敬的朝著大門內行禮。
不多時。
院門被推開,一個雙目如劍,麵如刀刻般立體的女子出現在兩人麵前。
“進來吧。”
女子回頭,給兩人帶路。
王有才看見此人,心中巨震不已。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女子應該是銀劍門今年新晉的核心弟子,淬身玉骨層次的劍女葉紅。
清白出身,被無數人奉為夢中情人。
也被許多世家招攬,想要迎娶過門。
可這等天才,竟在大侄兒院中充當侍女一角?
還是說劍女葉紅,原本就是張雲鶴的人?
王有才的大腦宕機。
隻覺得混亂。
他的步伐越發小心,在院中行走連大氣都不敢喘。
心中越發壓抑。
校場上,一道赤裸著上身的長發青年正紮著馬步,眯著眼冥想。
他滿頭青發,如初春草木之色。
生機盎然。
皮膚細膩如羊脂,比女子還要嬌嫩。
幾人就守在校場邊,誰也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
才想起張雲鶴的聲音,“你先下去吧。”
葉紅微微欠身,轉身離開此地,還為幾人關上校場的門。
張雲鶴仍舊沒睜眼,說道,“那姬源的水平如何?”
張驀然開口,“回大哥,那姬源似乎很是隱忍,並沒有出手。和情報上好像略有出入。”
“而且中途被白魔仙橫插一腳,沒能繼續下去。”
若姬源在此,就會知道。
自己早上偶然撞見的衝突,其實是張雲鶴早就精心布置好的場景。
“又是那個瘋女人。”
張雲鶴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什麼情感。
王有才低著頭,眼神悄悄望著這座院子。
他突然目光一定。
院子另一頭,竟然還有兩人候著。
他定睛一看。
似乎是自己的手下,王狗剩和方牙子。
張雲鶴的聲音再度響起,“我讓人給他送去了他想要的妖獸全骨,還給了他地址。”
“你們盯著點紫霞山方向。”
“若他去了,你們也跟上。”
“此人名聲顯赫,又有山寶洗禮,這對黑石黨來說無異於火中送炭。”
“但對我們鎮魔司,就不太友好了。”
張雲鶴幽幽說道,“白魔仙有一點沒說錯,一座鎮魔司,有三四個派係針鋒相對,勾心鬥角,確實不好。”
“尤其是如今這群魔亂舞的世道。”
“所以你我要為了鎮魔司的團結而努力啊。”
張驀然連忙表態,“大哥說的是。”
“公子說的是!”王有才也趕緊跟上。
“紫霞山妖獸眾多,凶險異常,此人擅長除鬼誅邪,對妖獸興許不擅,你們以試探為主,幫助為輔,不求讓他怎麼樣,隻要看看他的斤兩就行。”
“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兩人深深行禮。
隨即,四道身影一同退出院子。
葉紅走進來,如劍一般立在一旁。
“我那愚蠢的弟弟如何了?”
張雲鶴問道。
葉紅不緊不慢的開口,“苗少爺武骨初生,如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勢如破竹。”
“如今已經閉關,要破淬骨境了。”
“哦。”張雲鶴隻是平靜的哦了一聲,“他太心急了,為了破境而破境。”
“欲速則不達。”
“根基不穩,一切都是空中樓閣。不過……”
“這樣也好。”
張雲鶴緩緩閉上眼,繼續冥想。
……
姬源這一試,直接就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
從大堂到屋內,已經一天一夜的時間。
而青山閣的大堂裡,卻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彙聚。
有客人有符籙師,也有青山閣的符籙師,都聽說了青山閣來了個狂人。
“十份材料學會一張符?”
“哪來的如此高人啊。”
高大的身影站在人群中,聽到這荒唐的賭約,隻覺得可笑。
“高大師。”
“高大師好。”眾人轉頭,看見那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刻恭敬的行禮。
“高月,伱小子的單子都搞定了?”另一位四品符籙師馮英湊上來。
“自然,這一批雨順符的量很大,我帶著手底下的人手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啊。”
“費時間不說,還沒油水。而且這些費用還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才能給結清呢。”高月吐槽了一句。
他生的五大三粗。
不像是做精細活的符籙師,更像是一個廣交好友的江湖豪客。
馮英哈哈一笑,“給衙門辦事,不就是這樣嗎。”
“習慣就成。”
“反正這事又不是天天乾,忍一忍就過去了。”
高月一揮手,“算了算了,不提這事兒,等會我請你去滿紅樓吃酒,聽說雅樓的小花魁今晚首秀就在那。”
“你這小子,不是閉關嗎,消息怎麼還這麼靈通?”馮英驚訝。
高月得意一笑,“你以為我是誰?”
“陽山郡我有好友三百!”
馮英嗬嗬一笑,而後問道,“你覺得這十份材料學會一張二品符籙,機會大不大?”
高月輕哼一聲,“要我說,田長老就是瞎費功夫。”
“這人要是能十份材料學會,我當場吃……”
“出來了出來了!”
高月話音未落,姬源就和田敬並肩走了出來。
田敬一臉笑容。
身邊的男人也麵帶微笑。
但馮英和高月就笑不出來了。
看田長老的表情就知道結果。
那人真成了。
而且隻用了一天一夜。
“我滴乖乖,這是什麼妖孽啊。”高月滿臉震驚。
“會不會是有備而來?”馮英質疑,覺得難以置信。
但他也知道田敬長老的手段。
絕對不可能有人在田敬長老的眼皮子底下作弊成功。
“江山代有人才出,如今世道亂了,各方妖孽都出來了。”
高月的口氣略帶誇張,“連咱們符籙一道,也出天才了?”
馮英笑道,“二品符籙而已,而且看此人麵相也有三十了,倒也稱不上妖孽。”
“不過厲害確實是厲害,這沒話說。”
馮英用肘子頂了頂高月,揶揄道,“你剛剛說此人要是能學會,你當場吃什麼?”
高月麵不改色。
“我當場吃雅樓小花魁的腳趾。”
“好好好。”馮英哈哈大笑兩聲,“今晚我就是散儘家財,也要買一根小花魁的腳趾塞進你嘴裡。”
“那你最好多買幾根,我的嘴很大。”
高月不以此為羞,反而一臉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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