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伯兮搖搖頭,“我太老爺,才算是雷家的分支。當初在青州也算是個小家族,不過這都是陳年往事了。”
“那雷鳩音的話,聽聽就好,彆往心裡去。”
雷伯兮給雷鳩音下了定論。
“明白了。”
姬源點頭,剛剛雷鳩音那麼和氣,八成是因為師兄在側吧。
“對了,師兄煉器大會成績如何?”
雷伯兮神色平靜道,“還湊活。”
“哦。”
姬源識趣的沒多問。
“勉勉強強弄了個第一。”
“啊?”姬源一愣,玩笑道,“第一還湊活?”
雷伯兮回答道,“成品比第二好的很有限,屬於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談不上毫無爭議。”
“那也夠厲害了。”姬源讚歎,“我聽高師兄說,這煉器大會雲集了大乾王朝所有年輕一輩的煉器高手。”
“是煉器師的盛事。”
“嗯。”雷伯兮點頭,平靜道,“對咱們萬通門而言,拿第一不是應該的嗎。”
“無論是一州的第一,還是一朝的第一。”
“走到哪,就應該第一到哪,又不是所在黑石縣最不成器的那小子,在郡城混不下去,跑去縣城當第一。”
“萬通門弟子從來都是往高處爭第一的,他往低處跑的還是頭一個。”
雷伯兮冷哼一聲。
隨即問道,“胡成的那一招禁術參悟出來了嗎?”
姬源汗顏,撓了撓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真是個石頭腦袋。”
雷伯兮毫不掩飾,隨即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功法。
“荒州那邊氣候惡劣,隻有冬夏兩季,冰火兩重天。因此也是諸多邪教、惡黨彙聚之地。”
“煉器大會所在的仙荒城,便是大乾王朝最大的黑市。”
“我在仙荒幫你搞了一本大炎王朝的功法,鳳魔煉心功。”
“是大炎王朝的頂級魔功,用來養心臟火雀境的。”
“順帶著還幫你了解了一下。”
雷伯兮一絲不苟的說道,“大乾王朝的養臟境,分彆有五本頂級功法對應五臟。”
“號稱是五魔五妖養臟之術。”
“以此法修成之後,必成當世最強。”
“每練成一本,戰力都會暴增一節。”
“當然,壞處就是大炎王朝的功法秉持著一貫的粗暴和蠻橫,夭折的風險極大。”
“不過這對師弟而言,應該不是問題。”
姬源和三師兄一見麵,就收了此等大禮,心生暖意。
原本初次見麵的生疏,也在這一功之後拉近了不少。
“高牙在嗎?”
“師兄應該在聽雷閣。”姬源忙著回話。
“哦,那正好……我也給那最不成器的家夥帶了點仙荒城的瘋子鑽研禁術的感悟。對他應該有點用。”
雷伯兮說道,“不求他發揚咱們萬通門的風範,至少彆給咱們萬通門丟人。”
“整日縮在一個黑石縣算怎麼回事。”
“不就是之前在山上多說了他幾句嗎。”
雷伯兮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
聽得姬源會心一笑。
三師兄和師父,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嘴上雖然毒,但心裡還是很惦記那位‘最不成器’的弟子的。
說罷。
不善交談的雷伯兮也沒多客道什麼,扭頭就離開姬源的河伯司,朝著州城的聽雷閣去了。
人剛一走。
姬源就聽到了腹中那恐怖的哀嚎聲。
不是受傷。
是餓的。
六道金雷時,姬源消耗的精血太多了,腎中的玄武足足小了兩圈,完全乾癟了下去。
姬源連忙找來上百斤的妖獸肉,架在火上開始炙烤。
等到滋滋冒油。
姬源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大口朵頤了起來。
……
三河角。
數以百計的漁船飄蕩在河流之上。
其中有一艘不起眼的烏篷船頭,目如寶石般璀璨的少年,身著灰色麻衣,坐在船頭。
他就是姬源一直在苦苦尋找的包善。
包善手裡捧著一些晶瑩剔透的魚食,不時的將其從指縫中漏出。
散落在河水中。
這些魚食準確的應該稱之為丹藥,都是按枚計算的。
一枚數兩白銀,其中含有特殊的草藥,能夠吸引水妖。
是漁夫們藥捕時常用的一種,隻不過這魚食的規格,相當高罷了。
看著翻騰的水麵。
“應該差不多了吧?”
包善緩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看著熱鬨的海麵。
緩緩揮動手臂。
包善像是一個指揮家一樣,雙眼微眯,頭顱四十五度仰望,鏗鏘有力的揮動著雙臂。
砰砰砰……
水浪開始翻湧。
仿佛跟隨著少年的雙臂,而起舞。
慢慢的,河水中開始泛起濃鬱的血色。
緊跟著,
周圍傳來驚呼聲,慘叫聲!
“水妖瘋了!”
“快請三十六行的高手來!”
轟!
遮天蔽日的深河巨獸,一躍而起。
生有一對如羽翼般透亮雙翅的六階水妖,猙獰一口咬斷一位褪凡境武夫的身體。
砰的砸入水中。
緊跟著,像是群魔亂舞般。
越來越多的黑皮水妖浮出水麵。
強悍且瘋狂的水妖,仿佛開啟盛宴般撕咬著那些下水尋寶的武夫們。
而其強度,和尋常在河中遇到的水妖,宛如天上地下。
刹那間。
整個三河角便化作了一條紅河。
一座人間煉獄。
……
三河角的異變,瞬間驚動了身處河伯司的姬源。
陳安神色慘白的跑來,驚恐的說道,“大人,三河角……三河角瘋了!”
“無數的深河水妖衝出來,把船都掀翻了。”
“武夫都死了……”
“走。”
姬源也沒多廢話,帶著陳安大步流星的朝著河邊走去。
“具體什麼情況?”
“不知道。”陳安搖頭。
“領頭的水妖長什麼樣?”姬源追問。
“沒有領頭的,好幾隻六階水妖呢都跟瘋了一樣,整個三河角都紅了……”
陳安通篇廢話,全無用處。
等姬源走到河邊時,一臉沉默。
河麵上,
哪裡有一片血跡,碧波滾滾,不見絲毫的水妖暴亂之境。
隻有一些漁船的碎片,停留在河麵之上,還有劫後餘生,躺在岸邊大喘著粗氣的武夫和漁民們。
除此之外,再無異樣。
血河、水妖,全都沒了蹤影。
“大人,我絕對沒有欺騙您啊。”陳安連忙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
姬源抬手,製止了陳安的解釋。
他眯著眼,不斷的思索著。
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
沒多久。
三河角就又來了幾位大人物。
和姬源在鎮魔司內齊名的‘旗主’吳良,和鎮魔果毅都尉,耿樹中。還有州河伯司的禦水都尉,田芝芝。
以及出身雲山觀的威靈司大佬,一粒米道長。
和跟隨在道人身後的青才榜天才,庖道人。
“啊~姬大人,你是鎮魔司鎮魔彆將,又是三河漁欄河伯司司主,此事應該由你來主辦啊。”
“啊~你覺得此事是怎麼回事?”耿樹中打著官腔,說話慢慢吞吞的,很不爽利。
“八成有鬼靈作祟。”
姬源回答。
耿樹中嗬嗬一笑,“在場的都不是庸才,誰看不出這河麵上殘留的靈氣不同凡響啊,哪還用姬大人說。”
姬源斜了眼這耿樹中,此人說話陰陽怪氣的。
讓他有點不爽。
“那耿大人是什麼意思?”姬源的語氣也不太好。
“如今這三河角,和前朝殘黨湘王有所牽連,如今又有和鬼靈牽扯的跡象。”
“再加上有這麼多年輕的天才彙聚此地。”
“而三河漁欄,距離青州城更是隻有百裡地。”
“這件事,弄不好會危及到青州的未來。姬大人一定要用最短的時間,將其解決!”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州牧大人的意思?”姬源反問。
耿樹中眯著眼,“怎麼,是誰的意思很重要嗎?”
“還是說,州牧大人不開口。你就打算放任不管了?”
“這就是你們這些借著青武鬥,打上來的天才對官位的態度嗎?!”
“哼!”
“一個個年輕人,隻為了寶地的資源。而不知道這一個個官位背後,關係的是青州百姓的吃穿用度,是身家性命!”
“全都當做過家家一樣的兒戲對待,這成何體統!”
耿樹中說著這話,目光看向其他的人。
田芝芝笑著說道,“年輕人嘛,耿兄你多理解一下。”
“畢竟這三河漁欄的河伯司司主位子,姬源才坐了三個月而已。”
“三個月能知道什麼,哪能和我們這些幾十年深耕在河伯司、鎮魔司的老家夥相比。”
姬源聽著這話,不由樂了。
看似這田芝芝是在給自己打圓場。
實則夾槍帶棒,暗諷自己。
而他也看明白這兩人的路數了。
三十六行內的舊黨,抵製青武令……或者說因青武令而利益嚴重受損的那批人。
姬源先前還說,自己來了這麼久根本沒見識過所謂新黨和舊黨的火藥味呢。
沒想到,這就來了。
而且是如此的不假掩飾。
在場的眾人都能看出來,這次的三河角異變。
絕非偶然。
能操弄整個三河角暴動,還有數隻六階深河大妖出動。
其中的凶險,更是深不可測。
姬源明白兩人的用意,開口說道,“兩位是想要我給個時限,期限之內做不到就讓我從這河伯司司主的位子上滾蛋?”
“我可沒這麼說。”耿樹中冷哼一聲,“你可彆亂扣帽子。”
姬源緩緩伸出三根手指。
“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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