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陰神大多數是威震一方的存在,他們自比天高,誰的麵子也不給,也就隻有陸丘陵能夠輾轉黑白兩邊,負責調停。
因此陸丘陵一出事,這個職位暫時空缺,邪穢們是興奮了,然而還沒過上兩天傷天害理的好日子,這個職位竟被總判官崔判官暫為代理,邪穢們自求多福的同時隻祈禱著陸丘陵能早些出來。
獨行大俠的倒台並沒有對地府的格局產生什麼影響,也就在鬼差們閒言碎語了兩三天後便把這件事淡忘了,更有甚者早已經猜測,過不了幾天陸丘陵就會被釋放出來,官複原職了。
地府重新歸為了平靜,獨留下憤恨的城隍,不知道整個環節之中到底哪裡出了錯,不過好在揭發了陸丘陵,小氣的地府隻賞賜給她小小一份陰德,然而在燕然山那邊卻送給她十個美男子。
美男子個個健碩有力,都是極品,城隍嫵媚一笑,看來這些日子又有得玩了。
而此時,白林鎮道鋪之內。
穀寒仍舊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在靈魂處於冰天雪地的情況下,穀寒終於恢複了意識,卻沒能清醒過來,因為她發現她動不了身子了。
可真冷啊!冷入骨子之中,讓穀寒不停地想發抖。穀寒自打踏入修行之後,體質便異於常人,早已經感受不到嚴寒酷暑了。好在從穀寒的四肢以及額頭之上時不時地感受到了溫暖的氣息,有了這個氣息才不至於讓穀寒迷失了自己。
沉睡了多日,穀寒的腦子異常的清醒,既然身體不能動,便將那一晚酒宴上的情節細細地想上一遍。
穀寒確定自己已經中了蠱毒了,但這種蠱毒聞所未聞倒也新鮮,能夠讓人四肢僵硬渾身冰冷,意識雖然清醒卻控製不了身體,活像一個植物人。
好在穀寒曾經看過內經醫術,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最為清楚,陶迦的這次寒冰蠱毒不是種在穀寒的五臟六腑內的,而是直接種在了穀寒的神經之上!
神經連接了全身,冰絲在穀寒的神經血脈內纏綿、連接,導致了穀寒的知覺也出現了錯誤。
這還是在穀寒的體內有罡氣護體的情況下發生了,若是尋常人早就被凍成了冰雕一命嗚呼了吧。
然而昏迷了這麼些天,穀寒終於奪回了腦子的控製權了,肉體再這麼被寒冰蠱毒蠶食下去,穀寒就算是天師也受不了了,早晚也會變成冰雕,被蠱毒害死。
於是等著穀寒的意識恢複了百分之百的清醒之後,開始嘗試默念一遍《猖狂訣》,又調用了丹田之內的仙、鬼二氣。
然而此時的冰絲不僅僅存在在穀寒的神經裡,甚至已經逐步擴散到了穀寒的血脈之中。
穀寒頓時便覺得事情已經超出了她能處理的能力範圍了,因為冰絲出現在血脈裡就隻能有一個解釋蠱蟲跟隨著血脈裡血液的流動,已經控製了穀寒的心臟。
照理說心臟都被控製了,穀寒的生死就在陶迦的一念之間才對,陶迦這麼憎恨穀寒,早應該將穀寒的心臟捏碎呀,又怎麼會讓穀寒存活至今呢!
穀寒自然是不知道,陶迦的鬼體早一步便被陸丘陵緝拿了,陸丘陵陰差陽錯之下給穀寒爭取了活命的時間。
雙腳一暖,溫暖的感覺再次傳入穀寒的腦海之中,穀寒忽然很開心很想笑,大概是陸丘陵怕她冷,在替她捂腳吧,不知道自己出事了,陸丘陵是不是很擔心自己呢!
其實想想看,陸丘陵對她還是挺好的。
穀寒心亂如麻,雜七雜八的想著心事,卻將所有事情想了一通,想到大腦都疲倦了,仍不見身體有任何起色。
穀寒不甘心,她才不甘心就這麼死去了,不行,我命在我手中不是在陶迦手中的。最好陶迦現在就把穀寒弄死咯,折磨穀寒算什麼本事,否則等穀寒挺過了這一關,陶迦就做好準備承受穀寒的怒火吧!
穀寒心中恨恨地想道哼!壞女人,等我醒來了,看我不把你打殘了,我就不姓張!耍陰招的真是太太太可氣了!
不過想到此時的時候,穀寒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麵,當日為周鎮長超度完回到道鋪的時候,道鋪曾遭受了蠱蟲的侵襲,那時候曾經出現過一隻地仙境的蠶靈。
眼下這隻蠶靈就很有可能在穀寒的體內!蠶靈既然藏在千千萬萬的神經裡,就做不到像之前一樣的刮骨去蠱了,但穀寒能做的就是想方設法將這隻地仙境的蠶靈給逼出來!
穀寒終於在沉默之中爆發了!死馬暫且當作活馬醫吧,穀寒隨即一遍遍地默念著《猖狂訣》,每念動一次,都覺得自己的體內會有一絲變化,儘管這個變化隻是穀寒的錯覺吧,因為她現在能做的隻是如此而已。
就這樣百無聊賴地默念了成千上萬遍,穀寒不覺得困,反而更加的清醒了。
四肢的溫暖繼續傳來,陸丘陵或者誰竟然不分晝夜的繼續為她帶去溫暖!穀寒的心中暖暖的,但也覺著此刻自己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了。
打了這麼一下岔,又發了一小會的呆,穀寒確定感受不到晝夜變化了,又開始繼續默念起《猖狂訣》了,因為她本來在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睡覺的,然而此時的她無論是困不困都感受不到晝夜興替的變化,反而越念越清醒了。
既然如此,穀寒全天候都可以默念《猖狂訣》了,又由於神經出了問題,穀寒並不會感覺到餓,也許這是昏睡不醒的唯一一個好處吧。
在肉身的沉睡之中,又這樣過去了一天一夜。
在周而複始,反反複複地默念心訣的過程之中,穀寒從短短幾句話中隱約又多了一絲領悟。
此刻,穀寒真正做到了理論上的心靜止水,將什麼仇怨呀都放在了兩邊,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猖狂訣》的玄妙變化之中。
不知不覺中,穀寒儲藏在元嬰之中的仙鬼二氣被調動之後,竟對著冰絲進行了衝擊。
但由於一次次的衝擊都沒能衝破蠶靈的防禦,穀寒不厭其煩地投身入《猖狂訣》的玄妙變化,一次次的領悟,將腦海裡的場景幻化地更為具體了。
成千上萬次的衝擊伴隨著成千上萬次的領悟。穀寒將這些所有的小感想彙聚成了汪洋巨流的時候,反而助長了穀寒修為的提升。
隱約之間,穀寒已經摸索到了《猖狂訣》的第九重——九重巧遇極樂翁的奧義了。
所謂翁,在字麵上的意思便是老,老翁老翁,一個人隻有在歲月麵前經過了沉澱,洗淨芳華,才能不染塵埃。
翁走到了人生邊緣,無法確知自己還能走多遠,往往這個時候生命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壽命也是不由自主的,但他總該清楚,自己的時間快走到了頭,物欲橫流的世界之中,追尋屬於自己的道,百煉成精。
以前渴望著命運的曲折,卻再最後才發現求的是一個心安,是內心的淡定與從容,世界從來都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係。
到了最後,老經過了沉澱被尊稱為一聲翁,翁便成了極樂翁,而所有的巧遇不是說遇上就能遇上的,正如機緣可遇而不可求,必將上下而求索。
實際上,《猖狂訣》修行到了第九重,最重要的便是一個積累。領悟也是如此,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
在麵對著積累的時候,有多少人太過於浮躁而總是領悟不到奧義,實際上最欠缺的便是心平氣和的堅持著。
而穀寒正年輕,心性也許還不成熟,卻在因緣巧合之下,誤打誤撞摸索到了本不該屬於她這個年紀便能知曉的極樂翁之道。
此時境界的提升也就是差個推力而已。
漸漸的,穀寒從這個玄妙的境界之中清醒了過來,感受到了自身的變化才知道剛剛自己又有了一場大機遇,緊接著又有一場更大的機緣緊隨而至,隻是穀寒還沒發現而已。
在穀寒看來領悟了極樂翁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實際上這個過程卻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
穀寒處於昏迷之中一點都不急,卻急壞了照顧她的陸高興。
畢竟在穀寒昏迷的這些日子裡,她可是油鹽不進、滴水未沾,在這樣下去,穀寒的身體可怎麼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