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一聲冷笑。
他的眼眸,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換做是你,也會這麼做的。”洛林瞥了一眼獨眼。
“我?我可會和你不一樣,女士,有些人,看起來是黑的,但可能心是白的;但也有一些人,看起來是白的,但心卻是黑的。”獨眼沉下了聲音,喃喃,“這個世界,從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你的眼睛所看到的事情,往往具有欺騙性。”
就在這時,所有玩家的耳麥都收到了係統的提示音——
耳麥中,的提示音結束了。
這個矛盾的提示音就這麼消散在了夜色中。
所有人一聽到這次的係統提示,都愣了一下。
這則提示似乎前後矛盾,上一秒還在說安妮誕下的女嬰已經死亡,但下一秒卻說新的目標人物是安妮的女兒。
這……
是出現bug了嗎?
所有玩家的眼中,都一閃而過幾分不解。
其中最疑惑的,就是獨眼了。
他是親自為安妮接生的,並且在接生的過程中,也並沒有看到其他人出現在現場,而安妮也隻生下了一個女兒、
如果安妮隻有一個女兒——也就是被洛林槍殺的女嬰,那麼為何會再提示新的任務是殺死“安妮的女兒”?
獨眼皺起了眉頭。
他想起了在產房中奄奄一息生產的安妮的模樣,那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經產婦,倒像是一個絲毫沒有經驗的初產婦,並且產房中並沒有其他跡象表明在他趕到之前安妮已經分娩了另一個女嬰,他是一直守在產房外的,當美人與伊卡洛斯搏鬥的時候,他一直看著產房外的走廊,並沒有任何人進入過產房。
也就是說。
從頭到尾,安妮都隻生了一個女兒。
也就是現在奧佳爾懷中抱著的已經死了的孩子。
既然如此,為什麼係統還會這樣提示?
難道是出錯了?
一想到這裡,獨眼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他雖然加入遊戲的時間並不長,但也知道,遊戲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是設計得恰到好處,所有情節都是經過反複推敲
之後確保符合邏輯連貫性的,從他參加遊戲以來,就沒有看過係統出錯,相反,係統的所有規則,都一定有內在的可怕含義。
越是矛盾的規則,越是奇怪的說法,背後隱藏的真相,就越是可怕……
“安妮的女兒?不是已經死了嗎?”
洛林皺起眉頭,下意識地看向了奧佳爾懷中抱著的孩子。
她往前走了一步,鞋底踩在滿地的玻璃渣上,奧佳爾聽見了那個聲音,以為洛林還要給孩子補刀,忙往後退了幾步。
“會不會沒死透?”
黑刃站直了身子,看向了繈褓中的孩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銳利的眼眸盯著小小的繈褓。
雖然奧佳爾抱著孩子,但他還是可以看出繈褓中的孩子沒有了呼吸換氣的動作,並且一直不安地動著的兩隻小手也不再動彈了,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一樣。
這個孩子還太小,還沒有任何自主意識,不可能學會裝死騙過所有人。
這個孩子,應該是真的已經死了……
奧佳爾看著黑刃與洛林,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繈褓有點兒鬆散,她有點兒笨拙地換了換手,想要把孩子更好地抱著,但卻讓繈褓更加淩亂了一些,露出孩子白色的皮膚。
她的眼角餘光,看見了繈褓中的孩子身上似乎帶著一塊……紅色的胎記。
那塊胎記是在孩子右肩的位置,之前一直被裹在繈褓中,被繈褓的軟布遮住了胎記,沒想到奧佳爾沒有抱好孩子,反而讓這塊胎記露出來了。
洛林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胎記。
她愣住了。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畫麵——
那是在剛開始中,她為奧佳爾洗澡的畫麵。
在那時,她們都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怎樣一個可怕的世界,隻不過單純地接受了“姐妹”這個身份設定。
在那個明媚的午後,奧佳爾坐在浴缸中洗澡,浴缸中漂浮著白色的泡沫和黃色的洗澡鴨子,她拿著毛巾,為奧佳爾擦拭身體,也就是在那一刻,她也看見了奧佳爾身上有著一個特殊的記號……
……
當時兩人的對話還曆曆在目。
而伴隨著這個回憶在耳畔被她想起的,還有方才係統的提示音——
這下,她全都明白了。
為何係統的提示會聽起來這麼前後矛盾。
但其實,這一切並不矛盾。
“安妮誕下的女嬰”與“安妮的女兒”,本質上是同一個人,但在遊戲中,卻是兩個不同的表現形式……
一個,是剛出生的女嬰……
一個,是已經七歲的小女孩……
“奧佳爾……”
洛林看著奧佳爾,緩緩開口。
“你不覺得,那個孩子身上的胎記,有點兒眼熟嗎……”
奧佳爾看著女嬰身上的胎記,也意識到了洛林話中的含義。
她一愣。
睜大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黑刃與獨眼皺起了眉頭,感覺到這一切的氣氛不太對。
奧佳爾將繈褓放在了身旁的地上,她蹲在地上,解開了自己的上衣紐扣,露出了右肩。
在夜色下,右肩上,一塊小小的紅色胎記,露了出來。
她看向了已經死亡的女嬰。
在女嬰的右肩,也同樣有著這麼一塊胎記……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兩塊胎記。
所有人,都呼吸一滯。
“所以……”
奧佳爾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點兒顫抖。
“這個孩子,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