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中天城。
天狼湖上,雲滿樓寂寥站在家族駐地之上。曾經大虞州府諸多大小勢力,跟隨他來此東山再起,也讓整個天狼湖一度繁榮,短短兩年時間此地高樓遍地,漸成坊市,也是中天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便是護國衛巴司域也對他另眼相看。
可隨著青雲李氏來人,一切都變了。李氏門客東方璿以畫為道,於天狼湖上將天地靈氣納於畫中,對大虞州府而來的大小勢力抽絲剝繭。也從那一天開始,天狼湖的天才、化神境及之下的強者,開始悄無聲息地失蹤,無論如何搜尋也尋不到任何蹤跡。
短短幾年時間,繁榮了兩年天狼湖走向了沒落,立誓無論耗費千年萬年也要回到故土的大虞州府人,一個個自求生路去。莫說是外人,雲家主脈上千人,隻留下了三成,支脈也剩下三兩支。那些逃離的雲家主脈之人不出三兩日,命牌碎裂。
遺留的那些建築裡結上了蛛網,隻有寥寥幾人來往,隻一點動靜就嚇得瑟縮在準備好的法陣中,生怕被‘食人魔’抓走。
天狼湖的雲霧彌漫,像一張隨時捕捉雲家人的網。
“畜生。”
雲滿樓麻木地看著這一切,幾年過去,他也習慣了。自從李新年跟他說出那番話後,他隻能一天天看著天狼湖衰落,從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無動於衷,眼中隻有冷漠,“今天那個女人不在。”
昂首,雲空中東方璿已然離去。
天狼湖內飛來了兩道身影,其中一人掩藏行蹤而至,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了威嚴而滄桑的麵容。
畢師虎蹙眉環視破落的天狼湖,還有等候多時的雲滿樓。對於雲滿樓此人,畢師虎多有鄙夷,雲家不出人才,隻靠一個快死的老東西撐著。大虞州府那一戰,雲家人早就準備好了逃離,棄軍而去。
若非是這幾年來,薑承歡陰謀手段儘出,四處斡旋,讓他三軍如喪家之犬再無安身之地,他哪兒會親自前來尋雲家?
未久。
畢師虎與雲滿樓相聚,二人彼此躬身行禮,也不管內心如何腹誹,二人可謂同病相憐,在李家的報複下他們也隻有抱團取暖去求取一線生機。
旋即二人看向另一位來人,這是一位老者,臉上時刻帶著淡淡的笑意,慈祥而睿智。
“見過周先生。”
周成禮。二人對這‘周先生’畢恭畢敬,低頭躬身時也有些許不屑。護國衛巴思域座下高手諸多,周成禮則為其一,此人壽命悠長,替巴思域掌管後勤事務兩萬年,清正廉潔。這哪兒是清正廉潔?巴思域大智若愚,哪兒容得下老鼠在自家的米缸裡偷米吃?
這位周先生到了天南,吃相那叫一個難看,可無論畢師虎和雲滿樓都知道,姓周的吃相越難看,越能救命!
三人聚於雲家,一番虛與委蛇的商談後。
雲滿樓沉聲道“周先生,青雲李氏欺人太甚。大虞一戰必敗,我等來天南之後擔負‘逃兵’罵名,可卻勵精圖治,多有為天南效力,也是為了洗去世人狹隘眼光下的冤屈。可李氏與瘋狗無異,將李天月的死歸咎於我雲家與畢將軍。”
“將李氏比作瘋狗,此言差矣。”
周成禮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動作輕慢飲茶,“李氏青雲坐鎮,上下鐵桶一塊。縹緲仙宗普慈道人出了名的牆頭草,也不敢心懷不軌。李氏人才諸多,北境修羅軍統領李星火、帝都商會李元商、草木聖姑李耀清、靈傀師祖李耀鐵他們一家子大名鼎鼎的人物,遲早登上大雅之堂。”
畢師虎怎聽不出周成禮是在討價還價?
旋即沉聲道“周先生,這裡是天南!便是李家人才眾多,可他們到底不是煉虛。如今也不過一個李雲臨撐著,他們倚靠的是府主之位下的權力,門客高手眾多。外力,終究是外力。”
“他們背後是國師、鎮仙司、太師。”周成禮依舊老神在在,“彆說是我,就連巴大人都要好生應對李氏。這些大人物,會如此看重李氏,隻有一點,潛力。在外力保護下的潛力,終有一日會一飛衝天。”
在場都是明白人。
雲滿樓深吸了口氣,“周先生,您是明白人,我雲家和畢元帥已經沒有活路。您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你什麼。此行我雲家查了,李氏李雲臨、東方璿、薑承歡,至多還掩藏著兩位煉虛。我與畢將軍,有足夠的把握,將他們永遠留在天南。”
“哈哈哈,雲家主倒是自信。”周成禮大笑一聲,煉虛之境有差距,可真要將李氏煉虛修士全部留在天南,哪兒有那麼輕易?
就連畢師虎都眯起雙眼,已是挪動腳步,準備離去。
可就在此時,雲滿樓長吐出一口氣,輕念一聲,“老祖宗。”
刹那間,畢師虎和周成禮麵色一變,驚而坐起。
隻見一股靈氣形成的波動,從他們二人身周蕩開。二人驚恐地望著依舊在朝四麵八方蕩去的天地法力,那代表著一股天地道則,即將破開的天地道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