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並最喜歡的餐廳裡,今夜仍然是他獨處的時間。
下屬也好,朋友也好,都被金並喊去做事了,今天隻有他自己。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注定會來的人,一個很難躲開的人,一個不得不麵對的人。
打開一瓶珍藏的酒,望著窗外無月的雨夜,金並眼神晦暗,明滅不定。
轟隆隆一陣雷聲響起,樓頂上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遝、遝、遝……
隨即,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金並端起酒杯,目光冷冷的注視著樓梯的上端。
腳步聲逐漸接近,更接近……
一支包裹在沉重黑紅色鐵藝中的腳終於踏在了最上層的樓梯上,它緩然埋下,踩著悶沉的聲音,慢慢的將全身繚繞著青黑色煙霧的黑紅重甲騎士顯露在金並麵前。
“你好啊,金並。”
抬起同樣冒著煙的鐵手,黑紅重甲中發出同樣沉悶的聲音:“我找到你了。”
…………
背負著巨大的武器,穿著戰損的黑紅盔甲,周身是輕浮的青煙……
羅蘭這一次的露麵,和以往好像又有所不同。
金並表現的非常淡定,他甚至在羅蘭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把椅子壓出吱吱嘎嘎的聲音時,若無其事的給羅蘭倒上了一杯酒。
“這算是我最好的珍藏之一。”
金並把酒杯推到羅蘭麵前:“1847年的滴金堡,波爾多的巔峰作品之一。”
“可以呀。你有吸管麼。”
羅蘭和金並一樣,表現的十分淡然,就像兩個老朋友見麵敘舊一樣。
反正,無論如何,結果已然注定,那享受一下過程,似乎也無可厚非。
“嗬嗬,羅蘭,好像從伱在某個如今天一般的雨夜逃跑成功,直到今天,每一天的你,都有所不同啊。”
指著羅蘭頭上的小風車,金並道:“這個,我是知道的。”
之後,又指了指羅蘭身上還繚繞未散的青煙:“這個,又是什麼呢。”
“啊,這個啊。”
羅蘭扭頭,鼓氣吹散了自己肩膀上的煙,淡淡道:“剛才讓雷劈了。”
“……什麼?”
“雷。那個,閃電,哢哢哢……你沒上過學嗎,雨雲有正負電,然後碰撞……”
“誒好了好了好了!”
金並搖頭,眉心擰在一起,大口的喝下杯中酒,低頭默念了兩句什麼正負極,突然嗤笑一聲。
“嗬,果然是你,真的是你呀。”
隨即,他抬起頭,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見:“我原以為,你和我應該是一樣的人。我們都是壞人,有理想,有目標,有執行力,也有破壞力的壞人。
但,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你不是壞人,你是惡人,混沌的惡人。”
羅蘭還在那邊把吸管戳酒瓶子裡,順著麵鎧的呼吸柵塞嘴裡吸的吱吱響,聽到金並的話,很好奇的歪了歪腦袋:“那不是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啊……”
金並虛起眼睛,緩緩的說道:“那些人怕我,是因為他們知道,我有能力,也有膽量敢去傷害他們。
所以,對他們而言,我是壞人。
可他們也需要我,因為這個世界不都是好人,又或者,有人既想做彆人眼中的好人,又想享受壞人破壞規則所帶來的利益。”
伏下上半身,金並雙手按桌,向前壓迫道:“大蘋果城需要曼弗雷迪,沒有了曼弗雷迪,就需要一個金並。”
“繼續,我在聽。”
“但是你不一樣。”
金並坐回原位,臉上也重新掛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