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小小的翰林院史官,手裡連根針都沒有,想必不會有那謀逆軾君的念頭……”朱厚熜突然緊張地說“你是說……屍諫?”
呂芳點點頭“主子睿智。”
朱厚熜嚇了一大跳,腦海之中立刻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場景莊嚴肅穆的金鑾殿上,他高高坐在禦座上,滿朝文武凜然俯拜在自己的腳下,正在享受著這種君臨天下的快感之時,突然有一個年輕官員衝了出來,高喊著“請吾皇順應民心,廢弛新政!”然後一頭撞在蟠龍柱或者禦階上,鮮血、腦漿迸流……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不敢往下想了。
隻是這一幕怎麼這麼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什麼時候生過的?商紂王時期的比乾?隋煬帝時期的那個誰誰誰?
天啊!原來自己會被曆史掃到他們那一堆人之中!
唉,原本還以為自己隻是一個混蛋,現在看來或許“禽獸”都不足以形容自己,後世之人肯定會將“禽獸不如”四個字毫不吝嗇地送給自己!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呂芳見主子的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忙擰了一塊帕子遞給主子。朱厚熜機械地接過來,胡亂在頭上抹了一把,將帕子扔在了禦案上,說“大伴,若是那樣,你主子就讓天下人罵死了!絕對不能讓那個狂生做出那種震驚天下之事!快,快令鎮撫司的人將他抓、抓起來,不要讓他跑了!”
“主子不必擔心,他跑不了也不會跑。”
“為何不會跑?”
“他既然已經遣散了家人,又將官服脫掉扔在了禁門之外,可見已抱定必死之心,奴婢這才料定他不會跑。”
“哦。”朱厚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有沒有備下一口棺材?”
“棺材?”呂芳疑惑地說“奴婢愚鈍,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朱厚熜長出了一口氣“朕還以為我大明又要出一個海瑞呢!”
呂芳更加疑惑不解“海瑞?主子可說的是那海南來的舉子,如今在國子監當監生的海瑞?”
朱厚熜回過神來,自嘲地一笑“朕如今方寸大亂,也不曉得自己在說些什麼,你就當沒聽見好了。”
見到主子被一個臣子攪成這個樣子,竟然胡言亂語起來,呂芳心裡更加難受,便忍不住將自己來東暖閣的路上想的一個主意獻給了主子。由於此計實在太過陰損,有傷陰鷙,他原本還一直在猶豫之中,但為了大明江山,更為了眼前這個宵衣旰食勤政克己卻不為臣下所理解的主子,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朱厚熜也嚇了一跳“不必這麼狠吧?人臣以正道事君,君父也該嗬護臣下,這樣做豈不要至那6樹德於死地?著鎮撫司將他打入詔獄,關個三年五載,待新政收到成效,我大明國力強盛,百姓富庶安樂,他自然也就明白朕今日的一片苦心了。”
“回主子,他以那等非人臣所敢言之辭詈罵君父,又將官服棄之於禁門之外,如此褻瀆國家名器,已是犯下了不赦之罪。”
朱厚熜還是於心不忍“即便要讓他死,也不必那樣做啊!這讓他在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嘛!”
呂芳苦口婆心地勸主子說“一個6樹德死不死的也沒什麼打緊,主子仁德寬厚,要法外施恩也在情理之中。隻是奴婢擔心,此事若以常法處置,還是未能平息朝臣攻訐新政的風波,必還有人再生出事端,攪了朝局;更有一些居心叵測的宗室勳貴還會亂了主子的江山。以奴婢看來,那6樹德一人之榮辱死生,與我大明中興偉業相比,孰與輕重!”
“唉,動輒以國家的名義剝奪他人的性命,你這是要你主子當羅伯斯庀爾啊!你主子原本隻想改良,可沒想著要革命……”朱厚熜見呂芳臉上又寫滿了疑惑的表情,忙解釋說“朕還是在自說自話,你不必理會。此事……唉!此事就依你吧……”他想了想,又說“真真可惜了,這個6樹德既為探花,學問自是好的,一筆字也寫的風骨不俗……這樣吧,麻煩你呂大伴親自去他家一趟,能勸他收回奏疏自是最好。本該朕親自去的,再靠朕的這張臉來討個情,可宮門已經落鎖,朕要出行動靜太大,反而欲蓋彌彰了。”
“主子如天之仁,奴才自是領會的。”呂芳叩頭說“奴婢以為,所謂芝蘭當道,不得不除,主子也不必過於傷感。”
呂芳領命走了之後,朱厚熜搖搖頭歎息著說“芝蘭當道,不得不除……為這個新政,朕還要除掉多少當道的芝蘭啊?!”
求助因得到了廣大讀者大大的熱心指點,受益非淺,但書評區畢竟不好適時交流,所以想建立一個群,供各位大大指點、批評所用。但在下的qq等級不夠,請哪位熱心的大大給一個群號,先謝謝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