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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政友之爭(1 / 1)

我欲揚明!

“子實,你怎會做出這種誤國誤軍之事!”書房中,傳來夏言刻意壓低聲音的質問。

多年的知交好友,李春芳並不惱怒,反而好整以暇地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拿著碗蓋,輕輕地拂著浮在水麵上的茶葉,一邊呷飲,一邊說“這茶不錯啊!象是今年的明前。”

夏言也拿他沒辦法,氣哼哼地說“江南叛亂,南北隔絕,你李閣老能弄到今年的明前?”

“公謹兄如今竟也學會騙人了?這若不是今年的明前,你抉了我這對眸子去!”李春芳笑道“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

“皇上賞賜的也不多,就隻兩斤。走時給你一斤。”夏言沒好氣地說“自己曉得就行了,彆到處去說,省得有人說我得了皇上賞賜便四處炫耀。老朽還沒有落拓到那個地步。”

“其實那個徽商名曰汪直者所貢來的新茶,皇上也賞賜了內閣輔臣,我也得了一斤,曉得你也有,就沒有給你送來。”李春芳說“你可知道嚴嵩得了多少?”

“這還需要問嗎?既然是皇上的賞賜,幾大閣員自不會厚此薄彼,”夏言一哂“稼軒先生有言‘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你子實兄可是正德十二年的狀元,怎問起新茶舊茶來了?”

李春芳略帶尷尬地收起了剛剛翹起的一根指頭,說“可閣揆閣員都隻得一斤而已,獨你公謹兄得了兩斤,這便不能不問了。”

“再問還是你已說過多次的老話,老朽還是那句回答聖心難測,不過依老朽本意,今生是斷不會再出來了,一俟朝廷平定江南,老朽就上疏朝廷,懇請乞骸歸裡,寄影山水林泉。”夏言說“還是議事吧!你倒是老實對我說說看,皇上改革軍製之舉,你到底怎麼看!”

李春芳“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如此還敢自言要乞骸歸裡,寄影山水林泉?”

夏言頓時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又了內閣輔的口吻,自嘲地一笑“許你們內閣輔臣居廟堂之高而憂其民,為何卻不許我這個山野村夫處江湖之遠而憂其君?”

“既然你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今生就不要再做優遊林下的美夢了。”李春芳說“當今聖上若是放你回歸故裡,國有疑難可問誰?”

“先莫要問我,說說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李春芳抱怨說“好我的公謹兄啊!隻反對撤裁三衛,嚴分宜那個老賊在皇上麵前說我是奸臣,已經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可敢再說什麼?”

夏言嘲諷道“他說你是奸臣你就怕了?何時我的子實兄成了這樣畏畏尾之人?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且你方才也說了,皇上動議要改革軍製,連嚴分宜那個老賊都有意反對,你卻為何力主此事?一個揆,一個分管軍務的閣老都反對,皇上也不是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之君,興許就沒有後麵那些事了!我看說你是咎由自取也不為過!”

“那樣一來,豈不是附和嚴分宜那個老賊了?”李春芳低聲說“若是被皇上以為你已與他結盟,彆說是我,就連你也難有下場!”

“我就知道你定會這麼想!”夏言質問道“可我大明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呢?真亂了我大明的江山,莫非你子實兄也陪著他嚴分宜完命?真要那樣,天下蒼生又如之奈何?”

“好我的公謹兄啊!如今柄國執政的是嚴分宜那個老賊,‘天下蒼生’四個字隻怕還論不到你我來說吧!”

“唉!”夏言長歎一聲“朝局曆來為黨爭所誤,千秋萬代史書中,你我二人會被看成黨爭之人,與嚴分宜那個老賊又有何分彆?子實兄啊子實兄,你我自正德十二年待罪官場,一直以君子正道做人、為官、事君,修身持謹、克儘職守凡二十八年,曆經多少風雨坎坷也未改其誌,如今已過花甲之年,可莫要晚節不保啊!”

聽夏言的話越說越重,李春芳臉麵上有些掛不住了,分辯道“要說我大明朝朋黨之禍,你我也不是始作俑者!恰恰相反,你夏公謹卻是大明王朝立國以來受黨爭之禍之第一人。若不是張?張孚敬糾集一幫同黨排斥打擊你,開我大明官員結黨之先河,我又怎會有那麼多的顧慮,非要在朝政大事上處處與嚴分宜那個老賊唱反調?我看黨爭也沒什麼不好的,內閣輔臣不是鐵板一塊,至少能讓皇上睡個安穩覺!這便是我當著皇上的麵與嚴分宜那個老賊吵鬨不休的緣故,拚著被皇上罵上一句‘不識大局、無輔弼重臣之禮’,至少也能保得你公謹兄與我後半生平安!”

“子實兄慎言!”夏言起身,用手推了推緊閉的窗戶,窗戶紋絲不動,這才坐回到座位上,卻擔心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還不曉得李春芳那個大炮筒子會說出什麼更加非人臣所敢言之言,就又轉回到正題之上“罷罷罷,你既已逢迎聖意,這個整軍之事不施行怕也難了。你有何想法,不妨說出來,老朽為了皇上,更為了你這敢把天也捅出個窟窿的子實兄,若有管窺之見,也斷然不敢藏私。”

李春芳拈著胡須,笑著說“這才是我的公謹兄啊!愚弟就料到你必不會看著我一人赴湯蹈火。”接著,他又眨巴著眼睛笑道“真要我說?”

“老朽如今隻是一個病廢之人,莫非你還有顧慮不成?”

“你若還是輔,我的話便更敢說了!”李春芳說“我讚成整軍之議,並非隻是為了與嚴分宜那個老賊作對,讓皇上放心你我並非嚴黨;而是認定我大明軍製確乎到了非整不可的地步了!這個問題我早在數年前便與你談過,去年年中、今年年初也都與你談過,至今我仍持此議,甚或經過去年那番大戰和今次徐州大捷,我更堅持此議。公謹兄,國朝隻得一支營團軍,便能立保京城不失,若多上幾支如營團軍那樣的強兵勁旅,北虜之禍何愁不息?南倭之亂何愁不平?我大明九州萬方何愁不安?”

夏言歎道“太祖高皇帝禦定之衛所軍戶製施行近兩百年,確是積弊叢叢,將驕兵疲,不堪一用,導致國家邊事不修,武備廢弛,北虜南倭,交相為禍。但此事你子實兄也要體諒老朽的苦衷,並非完全是老朽誤國,不敢為天下先的過錯。唐太宗有一聯語說的好‘文章千古事,社稷一戎衣。’哪朝哪代,軍隊都是國家之柱石,軍隊一亂,萬事休矣!隻要能有一線之機維持現狀,便要竭力維持現狀,至多在本兵之外,招募若乾客兵以補本兵之戰力不足。老朽不才,可不敢冒著亡國滅種之險侈談改革軍製!”

“本兵客兵製的弊端你公謹兄不是不知道,本兵世襲,軍官將佐安於現狀不思進取,兵士也是吊兒郎當,平時不訓練,打仗不拚命,稍遇強敵便潰不成軍,還多有掩敗冒功、殺民邀賞之劣跡;客兵倒是能戰,可糧餉朝廷隻支付一半,另一半需本省本府籌集調運,地方官府難免多有怨言,勢必懈怠,兵士缺糧欠餉之事屢見不鮮。試問精壯為何應募從征?黔之徒,忠君報國之心隻怕也不必提了,無非謀個生計而已。糧餉尚且不能足額支領,焉能效死用命?一旦鬨糧鬨餉釀成兵變,反成致亂之源啊!”李春芳說“公謹兄,說句喪氣話,營團軍若非貴門生高拱執掌,老馬賣個麵子給你,隻怕營團軍也未必能於一二年間便成為我大明第一強兵……”

夏言聽他又說出了犯忌諱的話,忙正色說道“這是什麼話!營團軍從軍將詮選、軍械裝備到兵士操練、軍紀整飭,皇上時時親自垂詢過問,屢屢頒下諭旨明示督查,縱然有所作為,也是皇上之睿智,老朽怎敢貪天之功……”說著,他仿佛是突然意興闌珊一樣,說“你我為此已爭論了近十年,至今還是各持一辭,也就不必再論了。即便要改革軍製,也有許多改法,照你們那樣改,還不曉得要惹出多少禍事出來!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軍製積弊之多,多如牛毛,若是隻在細枝末節上動手,修修補補,甚或挖東牆補西牆,虛費時日,難見效用。依我之見,要麼不改;要改,就大改!”李春芳眼睛閃爍出灼熱的光芒“如今皇上奮萬世之雄心,要革除國朝諸多弊政,正是改革軍製之天賜良機啊!”

夏言歎道“皇上一力推行嘉靖新政,老朽不才,寧可背負天下罵名,也儘心竭慮輔佐之,可為何對整軍一事一直猶豫不決,還是當初給皇上回奏的那句話值此革故鼎新之際,軍隊且不能亂。軍隊若是一亂,則我大明江山社稷便危傾有日了……”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李春芳說“當初你公謹兄不同意整軍之議,是為了力保我大明兩京一十三省不亂,可如今南京與江南諸省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哪有那多顧慮?再者說來,上托我大明列祖列宗在天之靈的嗬護和皇上的齊天洪福,下賴朝臣團結一心、將士效死用命,去年歲末那樣的難關都過去了,如今平叛軍一戰而克徐州,逆賊望風披靡,皇上挾大勝之威,又在北方諸省大興農務、廣興教育,可謂威加四海,恩撫萬方,聲威聖望正如日中天,此時不改,更待何時?”

見夏言用略帶疑惑,卻更多的是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自己,李春芳說“這兩年裡,我一直覺得皇上象是變了一個人,絕非我等庸才可及,你公謹兄儘管是舉世無雙的國士,隻怕也難望其項背。”說著,他將身子朝著夏言傾了過來,低聲說“所想之事出人意料,所言之言匪夷所思,雖不免操之過急,仔細想來卻件件切中時弊,更於滿朝文武乃至舉國上下多有振聾聵之神效,如今的皇上……”他低聲慨歎道“不簡單啊!”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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