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世家!
“爹啊,原諒女兒以後不能再孝敬您老人家了,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女兒不孝啊!”魏皛皛乾嚎得頗有些肝腸寸斷的感覺。
魏皛皛跟魏光度父女倆抱在一起痛哭,圍觀的眾臣自然議論紛紛。
晏平帝不得不出來平息事態,說道“放肆!是何人敢在宮內行凶?晉王妃,你且說來,朕一定為你做主!”
魏皛皛睜開一條眼睛縫,悲戚地說道“回父皇的話,是皛皛自己從山頂摔下來的。”
魏皛皛神情委屈地看著山頂的方向,雖然因為天色已黑,眾人看不清上麵的情況,但魏皛皛這表情分明就是在說她是被人推下來的。那就有意思了,是什麼人敢推晉王妃?還逼得堂堂一個王妃三緘其口。
沒多久眾人便知道了,因為太子和晉王過來了。
“參見父皇。”
晏平帝猶疑,看太子與晉王同時出現在這裡,這晉王妃又是這幅樣子,不用說眾人都已經腦補出了,太子欺負病弱的弟弟和弟妹,還將人推下山的畫麵。
“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老實道“方才我與七弟在亭中說話,弟妹突然跑來,不慎自己從山上跌了下去。”
什麼叫自己跑過來從山上跌了下去?太子是覺得晉王妃蠢還是覺得他們這些朝廷重臣們蠢?
魏光度哭嚎道“我苦命的女兒啊!爹當初就該死在定雲城,不該帶你來到京都受苦哇!”
晏平帝麵上掛不住,但也相信太子不會這麼傻,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動手,做的還這麼受人詬病。
晏平帝和顏悅色地對魏皛皛說道“皛皛啊,你彆怕,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隻管說出來,朕一定會為你做主的。這太子說的是不是真的?真是你自己從山上跌下來的?”
魏皛皛左看看右看看,似是有話要說,又每每張開閉住,神情委屈,似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不敢開口。最終她抱住李晙的手,頭也不抬地說道“是兒臣自己摔下來的,與太子殿下無關,求父皇放我們夫妻一條活路。”
太子麵色不善地盯著那一派胡言的魏皛皛。
晏平帝也非常無語,你自己摔得就說是自己摔得,非要帶著太子,還說什麼放你們一條活路,這都是什麼混賬話!但是晏平帝不能生氣,因為眾臣都在看著他怎麼處理呢。
說晉王妃自己跌下來的誰信?就魏皛皛剛才的那番話明顯就是因為顧忌太子對他們下手才說的,這晏平帝若是處理不好,剛才的誇獎一下就啪啪打臉了。
“皛皛,你嫁給晙兒,便是皇家的人了。朕是晙兒的父親,也是你的父親,怎麼會看著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呢?”
晏平帝和煦的表情一變,說道“魏卿家久居兵部,恪勤匪懈,乃國之棟梁,社稷之臣,今擢升為兵部尚書。晉王妃端方識禮,貞靜柔和,今加封衛國夫人,食邑三千戶,另賜黃金百兩。”
這兵部尚書久病臥床,已經遞了致仕的折子,尚書的人選就在兵部左右兩位侍郎之間產生。兵部左侍郎文棟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呆了超過十年的時間,又是傾向太子的老臣,無論是按資排輩還是身後背景,無疑都是郎文棟更勝一籌。但這個人的能力也就是堪堪維係侍郎之位,年齡越大也就越發保守,在國策上總是跟不上趟,迂腐固執,幾乎是沒有什麼希望升遷。但畢竟是傾向太子的人,太子一係自然想讓他接掌兵部。晏平帝猶豫不決,今日借著這次事件算是做出了決定,也算是給太子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
按照縉雲官製,魏皛皛作為晉王妃,隻有每年千兩的俸祿,沒有食邑,沒有封號,就是隨夫被尊稱為晉王妃罷了。加封衛國夫人,食邑大小還在其次,關鍵是有了封號便是恩寵,就好像是擁有了自己的名字一樣。將來史冊記載不再是一筆帶過的晉王妃魏氏,而是可以擁有自己生平的衛國夫人魏皛皛。
魏光度也知道想要借此懲處太子是不現實的,魏皛皛能因此得到衛國夫人的稱號,他就很滿足了。外界的傳聞他如何不知,彆看今日晉王氣色不錯,但按照徐九章所說,即便調理的再好也絕不會撐過明年的三月初了。到時年輕守寡的魏皛皛要如何生活?京都內外的閒言碎語又要怎麼麵對?晉王在,她便是高高在上的晉王妃;晉王死,她不過是一個與皇室毫無血緣關係又沒有生下一兒半女的外人罷了。那個時候,即便被人欺負了,誰又能幫她出頭呢?皇家之陰私,慣在得寵與不得寵之間體現的淋漓儘致。有時候,空殼的王妃是比不得擁有封號的國夫人的。
但魏皛皛不清楚這些。
“父皇,兒臣什麼都不要,兒臣隻想遍訪天下,求得神醫神藥為王爺治病。”
嘿,魏光度嚎不出來了,拚命地給魏皛皛使眼色,戲過了啊!見好就收吧,一會兒晏平帝改變主意了上哪兒哭去?
但是魏皛皛是真的想讓李晙好起來。她不懂武功,也不怎麼會察言觀色,但是每次他們出門的時候,後麵尾隨的人,她想裝沒看見都不成。在這樣的監視下,他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隻能走向太子為他們安排的絕路。
晏平帝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悅,但幽暗的宮燈並不能清晰地映照出他的神情。隻聽晏平帝似是感慨地說道“你對晙兒矢誌不渝,朕心甚慰。尋醫之事朕早已昭告天下,無奈良醫難求。這衛國夫人的賞賜,你不必拒絕,這是你應得的。徐九章。”
徐九章從隊尾背著藥箱走了過來,行了一禮,說道“臣在。”
“著你給晉王妃治傷,不可怠慢。”
“臣遵旨。”
晏平帝吩咐完,便帶著眾人先行一步去了萬壽殿。隻留下魏皛皛四人,魏光度也被魏皛皛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