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良佐似是反應了一下，才將視線轉向李晙的方向。
“晉王，你來了。”
“是，我來了。”
“你們都先出去吧。”曾良佐有氣無力地說道。
曾良佐家貧，一生疏財，到頭來自己家宅是一貧如洗。因為儘心輔佐政事，終其一生也未娶妻生子。他曾經歎道“我若有子，必承我之惠，享有功名利祿。然則，其本身於國無益，於民無功，卻天生血食之人，生其何為？”
及其重病，也是晏平帝派宮人專門在此侍候他，一應供給全是出自宮廷的少府。
將眾人都打發出去後，曾良佐問道“晉王可還記得你五歲時在未央宮，先帝教你寫名字的事情。”
“記得。”
那時未央宮內，因為李晙好玩好武，想要抓他學習卻是有些難度。好不容易被太宗皇帝親自抓了回來，他還不肯老實學字。太宗為了提高他的興趣，便教他寫人名。從太子李嶠的名字一直寫到他的十一弟李皌。
“皇爺爺，我的名字！晙兒的名字！”
李晙見太宗寫了一圈卻沒有自己的名字，當即就不乾了。太宗嗬嗬一笑，在紙上寫下了他的名字。
李晙興衝衝地拿著自己的名字與其他人的名字比較，終於發現了奇怪的地方，他問道“皇爺爺，寫錯了。”
“什麼錯了？”
“名字，晙兒的名字。”
“這就是晙兒的名字呀。”
李晙小手一指，說道“你看，晙兒的，三哥的，四哥的，五哥的，還有弟弟。”
“名字嘛，總會有些不同。”
李晙沒有那麼好糊弄，他嚴肅地指著李皞名字上的那一撇，說道“不，不一樣。你看。”
太宗剛想找個理由糊弄他，但旋即想到了什麼，轉而說道“晙兒想要那一撇嗎？”
李晙不懂這有什麼問題，哥哥弟弟們都有，他自然也想要。於是點了點頭。
“想要那一撇也行，不過這需要你自己去爭取。”
“自己？”李晙疑惑地睜大了眼睛，為什麼一個名字還要去爭取？
“對。”太宗將他從禦案上抱了下來，放到龍椅上，又將自己的平天冠戴到李晙的頭上，說道“等你什麼時候坐在這個位置，戴上這頂帽子，什麼時候你就可以將自己的名字改成和他們一樣了。”
當時，在場的除了這祖孫兩人，便是禦史大人曾良佐了。
“不過是兒時戲言罷了。”
曾良佐搖了搖頭，說道“樂微生之事，臣已經聽說了。晉王可知，當今之所以會斬殺其父樂成，是因為他知道一個隻有先帝和我們六人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