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世家!
“這樣看來,這丹青會與踏青也沒有什麼不同嘛。”
李晙今日特意換了一身天藍色錦袍,整個人豐神俊朗顯得很是英偉不凡。騎著高頭大馬從眾人中間走過,端的是貴氣逼人,引得不少女眷駐足觀望。不過李晙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這京都之人很少有不知道他的,是以眾人雖有心搭訕,但是卻礙於李晙的身份不敢上前。
“沒想到這丹青會竟然會吸引晉王前來,不過晉王不是一貫不喜歡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嗎?”
“嗬嗬,也許是因為晉王想要提升一下自己畫畫的水平,聽說晉王年年給宮裡的賀禮都是帝後的畫像,不過每次到了獻禮的環節,都會引來一陣熱議。”
“聽說從晉王識字起便開始為帝後畫像。”
“年年如此,年年都沒有什麼長進。”
亭中五老聽說後,便趕來參拜,以示尊重皇室之意。李晙非常熱情地從馬上下來,免了五人的禮數。
“本王聽說此處有丹青盛會,便不請自來,還望諸位莫要嫌棄。”
五老自然連稱不敢,但也眉頭緊鎖,他們這五人都曾在皇室供職,也曾見過晉王為帝後畫的肖像,當真是一言難儘,實在是難以用語言描述。心裡也不住地犯嘀咕,這晉王該不會真的是來學畫畫的吧?就他那個水平,真的是就算五人同時教導也無力回天的那種。
“嗬嗬,王爺言重了。王爺能夠大駕光臨此地,已然是增彩不少,吾等求之不得,又豈敢嫌棄。”
“是極是極,不知王爺是否要一展身手?老朽等人自當為王爺備下筆墨顏料。”
李晙哈哈一笑,說道“本王此來是與五位老先生探討畫作的。”
哎呦臥槽,五人險些沒站穩,這晉王竟然還真的是來學畫畫的。不知道現在突發疾病會不會顯得有些失禮?
“既如此還請王爺入亭詳談。”
“請。”
李晙興致勃勃地與五人一同來到長街亭。
隻見他大筆一揮,揮斥八極,瞬息間便作好了一幅畫。五老本著求真的態度,觀摩了一番。
“諸位覺得本王畫的如何?”
“這……”
“不知王爺畫的是何物?”
“魚啊,你們沒看出來嗎?是不是年紀大了,光線不好?”李晙有些擔心,這五老明顯已經開始老眼昏花了,萬一待會兒沒有給到自家夫人想要的幫助,那這丹青會豈不是白來了。
五人這才順著魚這條線索去反推李晙畫的線條,這麼一看果然還是有些魚的形狀。不過這也太草率了吧?沒有鱗片,沒有魚鰭,甚至連魚嘴都沒有,僅僅就是一個簡單的輪廓,甚至還沒有完全閉合。晉王作畫的天賦果真是沒救了。
“我等眼拙竟沒有認出來,真是汗顏。”
“沒關係,本王原諒你們了,待會兒給人評畫的時候可不要再眼拙了。”
李晙豪放不羈地坐在了五人中間,看樣子是想過過評委的癮。五老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李晙的親衛軍統領秦嶢出現了,他在李晙耳邊耳語一番後,李晙竟然氣勢洶洶地站起身走了。五老不禁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晉王也不像是來搗亂的。
能讓李晙怒氣迸發的也隻有魏皛皛了。原本兩人是一道來的,隻是快要抵達之時,魏皛皛怕人多眼雜,一定要與李晙分開走。李晙自然不肯,但是又抵不過自家王妃的溫柔攻勢,隻好讓秦嶢去保護她先進去。等了片刻後,李晙方才緩緩進入。
然而誰能想到,李晙已經為魏皛皛精心打扮過了,卻還是躲不開那個李雲胥。此刻,李雲胥正坐在魏皛皛身邊也在畫著什麼。
李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當真是咬牙切齒,他如一堵牆一般杵在兩人中間,歪著頭去看正在認真作畫的王妃,說道“這裡風大,我們換個地方吧?”
魏皛皛沉迷於作畫,倒是沒有注意周遭的這一切,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李晙竟然在這裡。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不讓你過來嗎?”
李晙的理由也很正當,他說道“是啊,可是我再不過來,就被某些人得逞了。”
魏皛皛皺眉,這才發現李晙背後,李雲胥也正看著她,見魏皛皛看他,便回了一個微笑,魏皛皛也回了一個禮貌性質的微笑,但是李晙非常吃味,他不依不饒地說道“我們換個地方?”
魏皛皛頗感好笑,但旋即想到李晙明明不愛參加這種盛會,還陪自己過來,已經算是犧牲頗大了。而且李雲胥算是他的心病吧,魏皛皛不想李晙總是為這種事情生氣,所以她笑著點點頭,默許了。
李晙計劃得逞,便誌得意滿地指揮侍衛們將桌案搬到了稍遠些的地方,又讓人把守著四周,堅決不能放李雲胥過來。
一切布置妥當後,李晙便想與魏皛皛說兩句話,但是魏皛皛已經再次沉浸於畫作,李晙撇了撇嘴,感覺自己受到了冷落。但是看魏皛皛如此認真作畫的樣子,他也不忍心打擾,隻好百無聊賴地起身四處轉圈。
周圍都是在認真作畫的士子,間或有一兩名蒙著麵紗的女子,大約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也都在潛心作畫。來參會的人不少,但周圍都是安安靜靜的,李晙也不好發出什麼聲響來打擾彆人。但是一個人又很無聊,於是他從馬車上將帶來的櫻桃酒拿了下來。一個人默默地靠在溪邊的大石頭上,一邊喝酒,一邊打量著自家王妃。
魏皛皛抬起頭就看到李晙以手支頭,背靠大石,一手拿著酒壺的樣子,當即便被吸引住了。她終於隱隱地感覺到給李晙的畫像到底缺少些什麼了。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儘狂沙始到金。
雖然一路走來受到了太多的磨難與質疑,但李晙似乎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並非沒心沒肺,而是胸中自有乾坤,是有大智慧的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裡出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