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世家!
李皬之事,最尷尬的還是現在的太子李皞。晏平帝這一手,等於是在向朝野傳達一個信息,就是這位皇帝陛下對未來的接班人太子不滿了。先不說晏平帝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光是朝野動向上,就已經有許多搖擺不定的大臣偏到了皇貴妃一係,太子的地位已然受到了動搖。
古往今來,皇帝年邁,太子正值盛年,父子矛盾都會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突出。年老的帝王會猜忌太子,防備太子,甚至於產生想要廢黜太子的想法,而作為太子的處境則是非常尷尬又危險的。他是皇帝的繼承人不假,但是皇帝並不是隻有他一個選擇,晏平帝同樣可以選擇其他的兒子作為太子,即便他這個太子沒有任何過錯,可最終未能順利登基那麼史書記載便不會光彩,他的下場也絕好不到哪裡去。
晏平帝年輕時,陸家給過他許多幫助,等他登基為帝後,也讓陸家受儘榮寵。可當他年紀越來越大,對政事越發力不從心後,他便開始猜忌陸家,忌憚有著陸氏血緣的子嗣們。他懼怕太子會奪走他所擁有的一切,他不滿他的後宮總是陸氏當家,他擔心自己終會與史書上記載的那樣被年輕的兒子弑父篡位,亦或者圈禁終老。所以他想培養一個對自己沒有威脅的兒子當太子,那樣即便自己年老也同樣可以掌控著他。即便這個兒子不能登上太子之位,但隻要自己表露出這個意思,那麼朝野上下一定會有一些人倒向皇貴妃程雪琪的一邊,與太子與皇後打擂台。隻要形成他們之間的掣肘,那麼晏平帝的地位便會安穩。
太子不是不明白這一切,隻是身在局中,即便他已經竭儘所能的低調,在政事上已經很少發言,他這一係的官員也都遵從他的吩咐低調行事。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太子是一個天然的靶子,尤其是晏平帝表露出動搖太子地位的態度後,敵對太子一係的人,比如皇後,比如陳王,再比如皇貴妃程雪琪以及國師等人為代表的新貴派,這些人抓住機會對太子的人窮追猛打,加上晏平帝的偏袒,太子的勢力必將受挫。
陸蓉見他整日裡唉聲歎氣的很是擔心,勸了許久方才勸他出宮散散心。帶上李澩,一家三口難得白龍魚服,來到市集之上觀看表演。
李澩三歲多,有了自己的愛好與小情緒,看到賣糖山果的就不挪步了。太子妃覺得小孩子想吃買一些也無妨,但是太子覺得不能慣著他,而且外麵的吃食很難保證安全性。太子的顧慮也有道理,但是李澩不懂這些,鬨著不肯走。太子妃夾在兩人中間,勸不動大的,也說服不了小的,一家人杵在賣糖山果的小販前好半天不動。
市集上本就人來人往,他們這麼一站確實擋了彆人的路。大部分人看到他們的衣服與護衛會選擇繞道而行,但有些人就會有意無意地撞上去。
街道上有五六人拿著酒壇子東倒西歪地走著,在路過他們的時候,一人忽然摔向了太子的方向,所幸及時被護衛攔下,沒有碰到太子的衣角。然而這些人一看同伴摔倒了,便紛紛上前想要扶起他,不知道誰先摔倒的,五六人同時摔向護衛,那一個方向的兩名護衛便被他們都壓在身下了,其他護衛們趕緊將這些人趕走,解救這兩人。
這鬨哄哄的場景瞬間便吸引了其他人駐足觀看,太子擔心這其中有不軌之徒,便將太子妃和李澩護在身後,自己擋在前麵。不曾想這些人群卻不斷地向前推搡,太子擔心出意外,便讓人去找巡防營統領陸通來。
巡防營負責巡視城內異常之處,像這種事情一般都會交給京兆府去處理,但是李皞的身份不一般,從感情上他也更傾向於麻煩陸通而不是他的王叔。
很快,陸通帶著士兵趕到了現場,驅逐了圍觀的百姓,太子這才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被擠亂的衣物。結果卻發現少了件東西,他怎麼找都沒找到。
“殿下可是丟失了什麼物品?”
李皞點點頭,麵色有些凝重地說道“令牌不見了。”
進宮的令牌是很重要的,雖說李皞是太子,不用令牌也能進宮,但是如果丟失的令牌被他人撿到,說不得便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也許是被城內的市偷摸了去,臣這就派人捉拿。此地人多眼雜,殿下還是儘快回宮吧。”
經過方才的騷亂,李皞也不敢再在這裡待下去,便帶著太子妃與李澩先回宮等消息了。
丟失令牌可大可小,陸通還是十分上心思的,當即便派人分散去找。
太子妃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心情不是很好,她回頭望了一眼,隻看到陸通離去的背影,一轉頭卻看到一個像是李晙的人一閃而過,再去看時,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搖了搖頭,也許是自己眼花了。
偏僻的小巷中,陸賓拿著一袋銀子正付給一個相貌猥瑣矮小的瘦老頭,而瘦老頭接過銀子後便將手中的令牌交給了他。兩人交易結束,那老頭便嘿嘿一笑離開了小巷。
等老頭走出小巷後,陸通便命身旁的侍衛跟上去,找到更多的線索後將人拿下。再將人都支走後,他方才一臉慍怒之色地走入小巷中。
此時陸賓把玩著手中的令牌,想著等那市偷走遠了,他再出去,免得有人將他們聯係起來。不曾想竟然看到陸通麵色鐵青地走進來,陸賓當即有些心虛地將令牌收了起來。
“拿出來。”
“什麼?”
陸通提高音量,說道“拿出來!”
陸賓見瞞不過去,便交出了手中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