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世家!
就在這時,山上忽然刮起一陣狂風,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就連山主都忍不住眯住了雙眼。待他再睜開眼時,原本玉真站著的位置已經換了一位老者,而玉真看樣子有些迷茫地站在山主身側。
隻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從李晙麵前回到了山主身邊,而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隻是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場上的情形便已發生了改變。如果不是手中還握著李晙的佩劍,她會以為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罷了。
李晙有些疲倦地望了一眼,模糊地感覺到這個人應該就是玄元祖師,於是鼓足剩餘的力氣,開口說道“師父,你終於來了。”
元氣大傷的李晙此時的聲音真是細如蚊聲,除了玄元祖師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玄元祖師隻是莞爾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有所明悟?”
原來玄元祖師早已到了山上,一直在旁觀李晙與山主的交手。他不是不可以早點出來,但看樣子他更希望李晙能夠從中學到一些東西,這才沒有貿然出手。
李晙心裡想道我都快被人打死了,還悟什麼?
冥冥中心裡竟然真的好像抓到了什麼,隻是說不出來,看不真切,也許一個念頭的時間他就會忘記這種感覺,但那種仿佛打開了大門,露出了亮光的感覺卻是那麼真實。
難道是我要死了嗎?李晙不靠譜地想道。
“閣下是何人?”
玄元祖師周身沒有一點波動,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在其他人眼中與普通老者無異,但在山主眼中卻是極大的危險。沒錯,危險。從斬山行動之後的五十餘年間,他再沒有感受過恐懼的威脅,而這一次從眼前相貌平平的老者身上他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這是足以威脅到他性命的力量。
玄元祖師稽首說道“貧道玄元,見過山主。”
山主似乎並沒有聽過這個名號,不過他仍舊是客氣地回了一禮,說道“道長不在深山修煉,駕臨鄙山有何指教?”
“貧道是為他而來。”
山主眼睛微眯,問道“不知道長與晉王是何關係?不巧的是老朽與晉王還有一樁恩怨要清算。”
玄元祖師微微一笑,說道“此乃小徒。山主殺戮過重,天數受損,若是放下執念,潛心修煉,或可延續一二時日,否則恐不能久。”
山主眼皮一跳,並沒有覺得玄元祖師是在信口開河。他之所以忽然命令江萬恒不惜一切代價地進攻縉雲便是因為這天命。在此之前他已然得到警示,知道自己可能會有大劫,而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那便是統一天下,結束三國紛爭,方能以不世之功延續壽命。這大劫是什麼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份警示並非空穴來風。而正常來看,這天下就算要統一也與他沒什麼關係,因為他隻是深山老叟,充其量算是個武力非凡的深山老叟,他可以殺儘天下人卻沒有辦法說服天下人以他為皇。
也許真的是在山上待久了,所以他下令讓江萬恒屠城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真實感,他看不到百姓的痛苦,看不到將士的怒吼,他下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理智至極。
屠城,可以讓百姓懼怕,讓天下人不敢抵抗,這有利於他計劃的實行。至於那些幸存的百姓會不會恨他,不重要的。匹夫之怒,安能傷其分毫?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覺得屠城的計劃有什麼問題。
“不勞道長費心。令徒殺我門下弟子,今日老朽要為門下弟子報仇,不知道長有何說法?”
玄元祖師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徒所為合乎天道,貧道此來便是帶他回去。”
“道長方外之人,何必要趟這趟渾水?”
“山主執念深重,數十年的苦修恐怕將要毀於一旦。”
“若是老朽執意要留下令徒呢?”
“那怕是會讓山主失望了。”
山主神情漸漸凝重,下一刻兩人忽然從原地消失了,在場的眾弟子根本來不及看清他們的身影。
在眾人驚慌的時候,作為此時身份最高的山主愛徒,玉真發話了。
“都彆亂,你們先回殿內等候。”
那些弟子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聞言便聽話地回到了大殿。雖然內心好奇這比武的結果,但能讓山主都不敢輕敵的人可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萬一神仙打架殃及凡人,可沒有人會賠他們性命。
閻老原本身受重傷,經曆這一番變故之後,他勉強聚集齊一些真氣,趁玉真沒有注意他的時候從玉真手上搶走了李晙的佩劍,下一刻便拿著長劍向李晙掠去。
“去死吧!”
玉真沒有料到閻老會突然暴起,阻攔不及被閻老奪走了佩劍,她反應極快地去追閻老卻已經來不及了。
閻老的劍戳中了李晙的腹部,但李晙隨即一掌打傷了閻老,緊接著從身上將劍拔出來,在閻老驚恐的目光中將長劍送到了閻老的胸膛。
閻老死了,死不瞑目,因為那時玉真已經離他極近了,可以說玉真若是想救他是來得及的,可玉真忽然就慢了下來,致使他喪失了最後一點生還的可能。
李晙勉強報了仇,身子便重重地跌倒在地了。玉真剛想上前卻眼前一花,李晙已經不見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聲,下一秒山主也出現了。
“他們去哪兒了?”
玉真腦子來不及思考,眼神已經瞄向了他們離開的方向,山主不用玉真再說,已經徑自向著山下追去。
這倒不是因為玄元祖師耍賴,而是因為山主與玄元祖師交手之後察覺到了對手的難纏,上百招後自己隱隱有敗北的危險,所以他眼神一厲,決定先殺掉李晙,免生波折。玄元祖師察覺到了,先一步帶人離開了,但山主不願意放過這個好機會,向著山下追去了。
山主離開後,玉真也趕忙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