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惡女!
休整了一天,桃紅的精神明顯好轉,由丫鬟扶著起床下地,出了門,見墨凝和流芳兩人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手撐著腮偏頭看著晚霞。
“許久沒有這番感覺了。”流芳喃喃道。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花花草草,熟悉的桌椅板凳——在這個熟悉的扶風軒,悠閒自在地席地而坐抬頭看天。
“是呀。”墨凝也覺得愜意。
“若是能回到大小姐出嫁前便好了,若是知道嫁人後是這樣,咱們怎麼也得想辦法把婚事賴了。”流芳撅著嘴。
墨凝趕緊轉頭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四下看看,就怕被阿清聽見“你讓他聽見又要哭。”
流芳鄙夷道“大男人,天天就知道哭和撒嬌。哼!”
話音剛落,便聽身後傳來輕輕一聲調笑“流芳現在越發地沒規矩了。”
“桃紅姐!”流芳起身,退後攀上了桃紅的胳膊,拉著她到一旁的門廊坐下,“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雖隻有六七日,可卻是度日如年,我好久沒睡得如此安穩了。”桃紅道。
“哼,”墨凝冷笑,“好在是王麻子沒把你怎麼著,若是壞了女兒家的名聲,我就當即弄死他,再跟朱氏拚了!”
桃紅趕緊搖頭“大小姐,你不要因我再與太太起衝突,桃紅感念你這份心,但這樣對你不利。你此番將她逼進祠堂自省,待兩個月後她收回當家大權,你可能有安生日子?”
“我進了閆家門,她就算想,也不能拿我如何。再說,讓阿清撞見老太太,確實不是我刻意而為。”她說著,歎了口氣。晚上,老太太在集香園設家宴,要款待阿清。雖然墨凝沒有看不起阿清的意思,但是帶著他以夫婿的身份赴娘家的家宴,她總是覺得不得勁。
桃紅看著墨凝,眼裡閃過一絲心疼,拉著墨凝的手道“既來之則安之。再者,我也瞧這閆家待你算是不錯。阿清少爺……”她說著,看了看裡屋的方向,“或許是咱們前世欠了他的。”
墨凝翻了個白眼“是是是,我欠了他。”說罷,沒好氣地蹲在一旁。
桃紅和流芳憋不住一笑。
正笑著,小喜帶著阿清從裡間出來了。
“墨凝墨凝,我穿好了!”阿清剛跨了門檻出來,見了墨凝,便忙不迭地扯開衣襟轉起圈讓墨凝看。一身月光錦的褂子搭著腰間的環佩叮當作響,項墜金如意項圈,烏黑的頭發乾淨利落地以一根羊脂玉簪束起,俊俏又利落。
墨凝點點頭“嗯,可以~”
見墨凝目光中流露出的讚賞,阿清高興極了,不斷拍手歡笑。
“不過你等會兒,”墨凝拿住了阿清亂拍的手掌,“可要聽我的話,不許多話,不許老是笑,不要老是蹦蹦跳跳的拍手。”
阿清的表情也趕緊嚴肅起來,鄭重點頭,“哦”了一聲。
集香園葡萄藤架子下擺了席,清風習習、果香四溢,家眷齊聚在此,許久沒這般熱鬨了。隻是這熱鬨中多少透著絲怪異,在院裡的人從主子到奴才,都在時不時地議論著墨凝和她的夫婿。畢竟前麵成親時,閆趙兩家曾特意拿閆林玄打過幌子,這會兒又公開接納了傻子閆木清,總是讓人心裡覺得有點怪。不過怪歸怪,人們心底多少還泛著一絲興奮,都想看看這阿清出現在趙家,會是啥局麵?
墨凝和阿清來時,老太太正從屋裡出來,要入席。墨凝給阿清使了個眼色,二人趕緊上前問好。
“阿清正式拜見祖母,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阿清說罷,小喜便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了梅香。
老太太接過錦盒展開,見金色緞子麵上,陳著一顆巴掌大的觀音項墜,質感豐潤渾厚,雕工栩栩如生,握在手裡沉甸甸的。隻是,這墜子雖然光潔典雅、紋理細致,居然是通體黑色,如墨碳一般,毫不透光。
這像玉不是玉,漆黑一片的是什麼?
湊在老太太身邊的趙婉凝原本一臉的好奇散去,不屑地撇撇嘴“我還當大姐夫家玉器世家,能拿什麼好東西呢!卻不想拿來一塊黑石頭。傻子就是傻子!”
“婉兒!”老太太低聲斥責。
朱氏趕緊輕咳兩聲,將趙婉凝喚至身旁。她已將當家大權交出,白天便是在祠堂給祖宗們誦經念佛,夜晚便回房休息。今日有家宴,便也來了。
阿清笑了,朗聲道“大家隻知伊犁和田羊脂玉名貴,卻有所不知,老太太手上這塊也是羊脂玉的一種,它在名氣上雖不及羊脂玉,但因為通體烏黑十分罕見,所以也極其珍貴。梁國上下,這樣大小的墨底墨玉,應該是不足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