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發現了虛火幻靈的影蹤。但這卻不是他臉色變化的最大原因。自己能發現虛火幻靈,完全是因為自己天生劍心,又有真釋提點,早做準備,合情合理,不值驚詫。
他震驚的,是葉寒和他幾乎同時的反應!
“他一個小小地元境二品,怎麼可能和我同時發現那個方向的異常?”
“是蒙的,還是說他也身懷秘密,隻是真釋並未道出?”
陳逸暗自猜測,偏向後者。
但是,虛火幻靈臨身,他已經沒有繼續深思的空暇。
“鏘!”
長劍出鞘!
這還是陳逸第一次在魔井內拔劍,並且麵對的是他從未見過的怪物,可是在他拔劍的瞬間,眼瞳深處已經是一片清明,就連前一瞬對葉寒的猜疑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隻是殺念!
這就是劍客。
武心如劍,清、直、烈、銳!
……
交手。
王墩兒、陳逸兩人幾乎同時出手,雄渾元力在虛空碰撞,震響,餘音嫋嫋,漫天赤雲火氣也不可阻隔。
這還是葉寒第一次見陳逸、王墩兒兩人出手。
一個字——
強!
雖然陳逸對手無影無蹤,可葉寒依然能憑借體內金烏之火模糊感知到。在陳逸麵前,虛靈幻火完全沒有與之抗衡的資本。
劍客之心,剛毅如鐵。
區區因果幻境連突破至陳逸識海內都做不到,更彆說進而影響他的心境了。況且,這還是在真釋早有告誡,陳逸心有準備的情況下。
虛靈幻火完全沒有機會,很快,便已經被陳逸斬殺劍下!
但是,王墩兒一方的戰鬥,結束的也不慢。
王墩兒的武器就是他的一雙拳頭,和葉寒一樣。可是,體內元力屬性的不同,兩人的戰鬥方式也截然不同。
葉寒擅長也喜歡正麵硬撼。
可王墩兒……
是實話,葉寒從來沒有見過像王墩兒這樣靈活的胖子,依靠家傳身法遊蛇步,任憑火精的攻勢再怎麼凜冽,他也能險之又險的避過,並且伺機反擊,次次成功。
這是一個狡猾的胖子,也是一個聰明的胖子。
火精表示很憤怒,張牙舞爪,攻勢越發迅猛,可結果毫無變化。這一戰,王墩兒把遊刃有餘和屬性壓製這幾個字發揮的淋漓儘致。
銳劍破長空,遊蛇湮火龍!
兩戰兩捷,振奮人心,讓葉寒都看的心癢癢,恨不得也上前試戰。
當然,最為興奮的,還是陳逸、王墩兒兩人。
火精和虛火幻靈的戰力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曼陀羅操縱的禦火靈舟朝魔井第九層核心越近,溫度越高,周圍赤雲、湛藍雲彩也是越發濃鬱,理所當然,火精和虛火幻靈的戰力也更強,隻是一直沒有超過地元境巔峰極限而已。
陳逸、王墩兒依然逢戰必勝。
但他們的勝利越顯艱難,不見第一戰時勝的乾脆。可是即便如此,每當格殺對手,他們縱然神色疲憊,眼底依然透出無法掩飾的狂喜歡愉。
逢戰必勝,這是一種勢的積累。
遇強更強,這更是一種超脫!
陳逸、王墩兒兩人都有感覺,如果此行一切順利重返魔井之外的那一日,很有可能便是他們再進一步的那一時!
當然,這理所應當應該歸功於他們兩人的奮力搏殺。可不容忽視的,是真釋安排的針對性。
王墩兒和火精、陳逸和虛火幻靈,他們作為對手實在太配,把各自的優勢展現的淋漓儘致。
這是巧合?
或許。
在常人看來,這是幾乎是必然的一件事,逢戰必勝,超脫晉升是順水推舟,不可違逆。
但是,在心思嚴謹的葉寒看來,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他沒有把視線投在王墩兒和陳逸身上,反而眉頭緊鎖,看向始終端立舟頭的真釋,暗暗自語道
“莫非,這是他刻意安排的不成?”
“但是,他又為何要給陳逸、王墩兒這樣的機緣好處?是為了貪圖這兩位世子家族的力量,借以示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身為魔君之女的曼陀羅難道不是最佳示好對象?”
葉寒心中雜念叢生,胡思亂想,各種駁雜揣度,甚至毫無依據。
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葉寒也清楚這一點,但是他真的忍不住。
真釋,實在是太神秘了!
他所走的每一步,每一個安排,似乎都處心竭慮,蘊含無數心思,不知準備了多久,這種感覺甚至讓葉寒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好在一直到現在,真釋都沒有展現出一點敵意。
“他,到底是什麼人?”
看著真釋的背影,葉寒心頭不免又冒出這個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的困惑。可是,仿佛是感知到他心底所想,自從立上舟頭便一動不動的真釋突然轉身,對葉寒微微一笑,沒有說一句話,移目曼陀羅,出言道
“停下吧。”
“我們,到了。”
葉寒聞言猛地一愣,略加回想,這才陡然醒悟。
曼陀羅的禦火靈舟的確已經在火海穿行超逾百裡,王墩兒斬殺的火精數量,也達到了真釋之前所言的數字——十八頭!
如果真釋之前所言都為真實的話,他們真的到了!
“火魔旱魃就在這裡?”
錯愕之間,心起雜念,葉寒抬頭舉目,卻見有一日一月高懸於頂,一赤一藍,宛如兩個鮮豔的燈籠,光彩穿透重重火雲,依然看的清晰。
燈籠?
這裡怎麼會有燈籠存在?
葉寒錯愕,為自己的想象力感到可笑,集中眼力仔細看去。
然而,這一仔細看不打緊,當即讓他心神本源狂震,瞠目結舌,身體發軟,再難直立。
有同樣反應的,並不隻是他一人,曼陀羅、王墩兒、陳逸三人同樣如此。
那哪是兩盞燈籠,分明就是兩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