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他所帶來的一切!
從小權家跑出來後,林音召一直坐在鋼琴前盯著小權家的院落,她的心砰砰跳著,想起剛才小權焦急和驚恐的目光,她就惴惴不安。小權家裡一定發生什麼事了,可她到目前為止什麼也沒看見。呆坐一個多小時後,林音召終於看見有人從朱紅大門走了進去,先走進去的是警察,警察後緊跟著醫護人員。幾分鐘後,以前蕭條的院落就擠滿了看熱鬨的人。林音召立馬跑到小權家,從人群擠進院落裡,這時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走了出來,林音召看著白布下瘦削的身形,立刻認出那是冷雅,聽見有人說“已經死了”四個字,林音召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腦海裡仿佛有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斷了,震得她頭疼。
小權呢!林音召喃喃念著小權的名字,朝屋裡奔去。站在門口的陳政不耐煩地推了林音召一把,說:“走開,回家去!”林音召被他推到在地,她立刻爬起來,哭著朝屋裡大喊“小權!你在哪兒?小權!”
聽見林音召叫小權,陳政疑惑地掃了她一眼,“你是誰?”
“我是他姐姐。”林音召以為這樣說,眼前的男人會讓他進去,可是他卻把她拉到角落,仔細打量她,“親姐姐?”
林音召搖頭。陳政舒了一口氣,拽著她衣服把她扔了出去。“他不在,回家去,彆搗亂!”
林音召茫然地穿梭在人群裡叫著小權的名字,周圍的吵鬨聲讓她腦子快爆了,她已經沒有精力來思考要去旅行的乾媽為什麼就去世了,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找到小權。奶奶及時趕來了,她把在胡亂打轉的林音召拉到庭院外,哄勸她先回家再說。林音召回去後窩在床上不停地哭,乾媽死了,小權不見了,為什麼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她珍惜的人都不在原地了。
第二天,這件事登在了南奚晚報上,林音召看見標題,十分吃驚。
“應召女郎家中自縊身亡。”
這意思是乾媽是自殺的?這怎麼可能呢?雖然乾媽生病,可是她能活下來的話,她一定會留下來陪小權的,怎麼可能自殺!還有小權去哪兒了?林音召手裡拽著報紙要出門,站在客廳的奶奶喝住她:“跑哪兒去?”
“我想去找小權,奶奶,小權不見了!”林音召急得流淚。奶奶拉著她坐下,柔聲說:“你去哪兒找?看你的眼睛腫成什麼樣子了?”
“可是,我很擔心他。”
“警察會去找的,你彆擔心,等消息吧。”
“奶奶,”林音召埋在奶奶懷裡,哽咽著說,“小權現在是孤兒了,他該怎麼辦?”
“你想奶奶收留他?”奶奶問。
“奶奶,我一直想有個妹妹或弟弟,你就答應我吧?”
奶奶歎了一口氣,“好吧,等找到人再說。”
林音召等了一個月,也沒有聽到小權的什麼消息。一天,她垂頭喪氣地回到家,看見奶奶神情凝重地望了她一眼。林音召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她問奶奶是不是找到小權了?奶奶點了點頭,擔心地說:“是找到了,白荷啊,你做好心理準備。”奶奶拿起身旁的報紙給她。
“妓女家中自殺,其子溺水身亡。”這個標題讓她心像被刀割一般,林音召慌忙看了一眼配圖:河邊上攤著一具瘦小的屍體,頭部被打了馬賽克,兩位警察叉腰站在旁邊,一位警察在詢問撈屍人。這條新聞在報紙右下角,標題下的名字——記者唐繼興,林音召記得上次報道冷雅自殺的新聞也是他。
“怎麼會?”林音召泣不成聲,絕望地撲到奶奶懷裡,“這怎麼回事?小權怎麼會死掉,他才13歲。”
“誒,真是個可憐的孩子,看來你和他的姐弟緣分是斷了,白荷,算了吧。”
“乾媽,對不起,我答應你的事沒有做到。”林音召撲到奶奶懷裡泣不成聲。
2012年。
林音召向前走了幾步,直直地看著眼前的董韶源,顫抖著說“這不可能,小權已經死了,你怎麼可能是他?董韶源,你騙人也編一個像樣點的。”
董韶源把她拉到身邊,看著她的眼睛說“是我,我知道現在你很難相信,我以後會向你解釋清楚的。”
林音召掙脫他的手,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抬起頭望著董韶源,“你又在騙我,是不是?我記得他的樣子,你和他根本不像。”
“我整過容,”董韶源捏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說,“相信我,你想想,除了我還會有誰知道你的小名?”
“我不信,”林音召掙脫他的手,搖著頭說,“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叫董權,我媽媽叫冷雅,遇見你時我十一歲,那天下雨了,你被我嚇跑了,你和奶奶一起生活,白荷姐姐,我真的是小權!”董權在林音召身後一句接一句地喊道。
林音召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慢慢走向他,是真的,他真的是小權,除了小權,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可以和她共有這些記憶。
“可你怎麼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林音召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這一切太突然,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她需要指尖的觸感來證明董韶源的存在。董韶源的手貼上她的手掌,覆在他臉上。“是真的,我在這兒。”
“小權,真的是你嗎?你不是死了嗎?我去警察局要你的屍體,他們說已經把你焚化了,你怎麼可能會好好坐在這裡呢?這些年你去哪兒?怎麼生活的?為什麼不回來找我?”林音召眼角流下欣喜的淚水。
“這些以後再告訴你,”董韶源溫柔地說,“現在先把戒指帶上吧。”董韶源撿起被林音召揮在地上的戒指,用衣袖蹭了蹭,捏住林音召的手指,微笑著要套上戒指。
“小權,”林音召抽出手,“先放下這件事好嗎?”
“怎麼了?”董韶源沉痛的眼神望著林音召,“知道了我是誰,你還是要拒絕我嗎?”
“這根本不是你是誰的問題。”一個一年前她完全不認識的人突然告訴她自己是她死去的弟弟,現在竟然向她求婚,林音召腦子亂成一團,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董韶源把戒指捏在指尖,笑了。“是我太心急了,你肯定嚇壞了吧?好了,我不說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