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這種狀況,朱威哪裡知道有沒有援軍?
但是軍心不可亂,就像曹操望梅止渴一般,隻是安心罷了。
朱威這邊還有兩千多人,那山東都指揮司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正好給了朱威等人喘息的時間。
朱威帶的這些人,彆的不說,至少執行力要比其他部隊強得多,朱威下令就地組織防禦陣地,其餘的也就不再管了,下麵的人自然而然知道該如何做。
朱威躺在一處空地上,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放空腦子,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不能急。
“大人,你…不該救我的。”
朱威沒有睜眼,隨意擺擺手:“剩下的話憋回去。”
李牛腰間也是包的嚴實,這是天黑不小心蹭到的傷口,原來是沒什麼問題的,休養幾天就好,但是現在又一下跑了這麼遠,傷口更深了,看著倒是很駭人,不過對於李牛這種糙漢子來說,沒有一點問題。
王二和秦成在邊上呲著牙:“我說李牛,你這怎麼回事?現在越來越娘們了。”
李牛搖搖頭:“我一條賤命,死了就死了,可是大人不一樣…”
朱威忍不住了,坐起身來,抓了一把土扔向李牛,而後大罵:“滾你大爺的,不一樣什麼啊?老子從小在煥土堡長大,和你們有什麼不一樣?你是苦日子過來的,我以前可吃過幾次飽飯?都是賤命一條,誰比誰珍貴啊?彆再讓老子聽到你說這些,再說把你鳥剁了!”
“哈哈哈…”
王二秦成哄然大笑,朱威確實在他們跟前沒什麼架子,很多事記在心裡就好,說出來味道就變了。
朱威罵完之後,拍了拍身邊草地:“過來坐。”
李牛坐下之後,朱威接著道:“李牛,王二的兒子已經快三歲了,那小夥子可愛的很啊,長的一點不像王二,我那會兒問過王二,我問他…要不要留在寧夏,你知道他怎麼說嗎?”
李牛搖搖頭,朱威給王二一個眼色,王二笑道:“我當時就告訴大人了,老子有兒子了,有後了就不怕死啦,拚命給那個臭小子賺一份厚厚的家底。”
李牛也笑了:“我家虎子,也大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秦成接話道:“放心吧,我替你看過了,現在在咱們大人家養著呢,那小夥子壯實的啊,一頓飯吃兩斤肉,可不得了。”
李牛眼中有些迷茫,又有些幻想,朱威輕笑:“李牛,這次若是能活下來,我給你去提親,彆說什麼白蓮教聖母了,就算是郡主縣主,我也會給你要過來當媳婦。以後你啊,也就有老婆孩子熱炕頭了,那日子,才是人過的日子。”
李牛一愣,沒有說話,朱威目光灼灼的盯著李牛,接著說道:“所以…你還想死嗎?”
“我…”
李牛說不出話來,王衛給他說了很多,他也答應了很多,但是有些心結,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開的。
朱威攻下濟寧,若是在城內固守,想必孔家再想攻下濟寧,可沒那麼容易,可是為何帶著這麼多弟兄過來呢?朱威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風險會很大嗎?
朱威當然知道了,甚至王二秦成這種腦子不太靈光的人也知道,更不用說像徐希朱缶這樣的聰明人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事不好辦,這不是個好方案,可能會功虧一簣,滿盤皆輸,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卻所有人都沒說。
不為彆的,就是為了弟兄二字。
其實出城的時候,張之極單獨問過朱威,為何非要出城冒險。
對此朱威隻有一句話:“為救自己弟兄,從何來冒險二字?戰場是見血的,但也是見情的,我這條命,其中一半是李牛他們給的。”
說完之後,張之極不再問了,也不再阻攔了,很多事啊,說不明白的,沒到那份上,說再多也不會明白。
朱威這邊的笑聲將胡厲徐希他們吸引過來了,一共七人,有新人有舊人,在這時候,全都放開心扉,朱缶說著他的風流,徐希說著他的學問,胡厲說著他的武藝,李牛說著他的見聞,王二說著他的兒子,秦成說著他的羨慕,一副歡快的景象,每個人說的事啊,若是在平常,都不會輕易開口的,可是在此時,很自然的就說出口了,因為他們知道,再不說,說不定明天就沒得說了。
對麵八千兵,數倍於自身,後麵追兵說不定也會很快追到,而自己的援軍,到底有沒有,還是一個未知數。
朱威就這樣輕笑著看著這一切,他也再想,想秦冉兒,想小三小四,想父母,想大伯大娘,想朱堂,想金大元,想寧夏那些人,反而到了這會兒,他心裡沒有想朱由校,沒有想大明,最後他想活!
山東都指揮司指揮,名叫李繼升,世襲濟南衛指揮使,因在萬曆四十六年平白蓮騷亂有功,升為都指揮使。
可是看這個情況,明顯就是他們互相之間做的一出戲而已,一家人聯合起來哄騙上麵。
“大人,咱們不打嗎?”
有人來問李繼升,下麵的人都覺得現在是好機會,一戰定功,而後直接回家領賞喝酒去,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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