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之外,朱承德用力掙開朱承德控製:“夠啦,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為什麼也跟著朱威胡鬨!”
張維賢輕笑道:“你以為這是胡鬨?”
朱承很是激動:“不是嗎?孔家沒了,儒家根基就沒了,以後各方勢力對儒家經典隨意解析,互相拆台攻伐,沒了孔家的最後解釋,咱們大明文風就亂了!之後士子學不同,見不同,意不同,怎麼科舉?科舉不成,天下怎麼能不亂?”
“朱威拎不清就算了,你們都是朝中老人了,你們也拎不清嗎?”
張維賢有些意外,他想不到朱承德竟然有如此見地,在他的想法之中,朱承德最多想到士林嘩然,朝中不穩,最多到文武對立的層麵,沒有想到朱承德竟然想到了最後一層。
“不愧是秦霄的學生,竟然能想到這一層,實在讓老夫驚訝。”
朱承德這會兒可不管張維賢的輩分大不大,指著他的臉就開始輸出了:“我呸…你也配提我先生?虧我先生還在我跟前說說過,論忠勇英國公是無人能及的,可是現在這檔子事,讓我覺得先生錯了!你自私自利,為了武人的羽飾誤國殃民。你是賊!”
而後轉頭指著朱承:“你也是!”
朱承摸了摸鼻子,好端端的被罵了一頓,這讓他有些無語,剛要說話,張維賢就開口了:“晉王殿下,你覺得現在大明想要真正擺脫桎梏,應當要如何?”
“桎梏?有何桎梏?現在機械研究所都已經成了正式官署衙門了,黨爭現在也是消散無形了,商稅已然平穩成為定局,國力蒸蒸日上,外敵滅的滅殘的殘,都不成氣候了,朝堂之上忠心可用之人不少,你告訴我,還有何桎梏?”
張維賢眯起眼睛:“沒有了嗎?晉王殿下,你對天下的局勢,看的還是不夠透徹。”
朱承德嗤笑一聲:“還請英國公賜教!不過彆想著這樣拖住我好讓朱威動手,要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回答,本王就和你們杠上了!哪怕陛下怪罪下來,本王也在所不惜!”
張維賢點頭:“好,絕對讓殿下滿意。殿下剛剛說的那些東西,確實是有道理,可是那些都是表麵的,而深層次的東西,殿下應該也懂,不過隻是不願意去提及而已。既然如此,老夫就做這個惡人,讓殿下好好清醒清醒。”
“首先就是流民之禍,我大明流民已經數百萬之巨,雖說馬上有大基建計劃,可以消化這些人力,但是之後呢?這些人要活,要從流民變成真正的百姓,應該如何?至少要有可耕種的土地吧?那大明土地就這麼多,從哪裡給他們擠出來土地?”
朱承德一愣:“鄉紳?官員?商賈?”
張維賢點頭:“不錯,現在大明良田,四成在官員鄉紳手中,一成在商戶手中,而商賈的背後,都是官員,那這些鄉紳官員又是什麼人?”
朱承德喃喃道:“儒家!”
“也對也不對,可以說是讀書人,也可以用朱威的話來說,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也就是說,這些人吃著大明給讀書人的紅利,這才能夠占有這麼多的土地和資產。那…最大的讀書人是誰?”
談話的主動權已經落入張維賢手中,張維賢一問,朱承德脫口而出的回答:“孔家!”
張維賢歎了一口氣:“對,孔家是士林的基石,孔家還在的話,士林就有了主心骨,進退一致,可拒皇權,咱們大明的皇帝,想乾什麼事,首先就要看那些文官的臉色,這還是皇帝嗎?世宗皇帝,神宗皇帝,包括光宗皇帝,到了如今的陛下,難道要一代一代這般下去?晉王殿下,你是藩王,也是皇家,如此情景你可能忍?”
“我…我…”
朱承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維賢接著道:“所以,孔家不能再存在了,這是朱威的想法,也是陛下的想法,更是為了大明的基業,原先的計劃,是鈍刀割肉,可能會用十年甚至二十年,將孔家的聖人光輝用各種方法磨掉,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就隻能提前了,雖說做法激烈了一些,但是目的是一樣的。”
“當然了,這隻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皇親加上勳貴。”
朱承德大驚:“什麼?你們是要瘋啊!”
張維賢笑道:“怎麼?晉王殿下的地,也是不願意放出來?”
朱承德搖頭:“陛下若是需要,整個晉王府都可以給陛下,但是我好說話,其他人呢?就不說彆的藩王了,福王您們怎麼辦?整個洛陽都是福王的封地,你們能收的了?”
張維賢擺擺手:“沒關係的,明的不行來陰的,陰的不行來狠的,皇親國戚包含其親屬現在已有百萬人了,這些人不事生產,隻享榮華,大明財政被這些人拖累的幾近崩潰,是到了要解決的時候了。並且皇莊大部分,也會拿出來的,晉王殿下,陛下是真的想要解決一些問題,少年天子,心高氣傲,有衝勁,有血性!你可不要…”
張維賢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朱承德的表情,現在的藩王之中,因為山西有兩大軍鎮,所以隻有晉王有三衛能戰之兵,其餘藩王隻有衛兵而已,最多隻是兩衛,還大都是沒經過訓練的那種,不足為懼。
朱承德眼神有些飄忽,這讓張維賢皺起了眉頭,若是朱承德不願意,其餘的藩王自然會有樣學樣了。
要說朱承德心中沒有任何波動,那是假的,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一句話就要送出去,換誰都受不了的,可是朱承德知道,若是孔家和士林這次真的栽了,皇親國戚和勳貴是肯定跑不了的。
等了一會兒之後,孔府內已經傳出慘叫聲了,張維賢冷下了臉:“晉王殿下,這邊不需要你了,你可以回山西了。”
朱承德反應過來,立馬搖頭:“英國公彆誤會,我隻是在想,什麼時候動手比較好,這次本王擅自帶兵離開封地,已是大罪,我會上書請陛下裁撤晉王三衛,罰沒良田衝公。”
朱承德說的情真意切,不像是假的。
張維賢與朱承對視一眼,而後扶著胡子:“善!晉王殿下,有時候,失即是得。記住這句話,往後有大好處!”
朱承一愣:“可否明言。”
張維賢卻是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了,轉身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這個你去問朱威吧,他會告訴你的。今夜要無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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