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感覺到變化。
過年的火熱氣氛,都被衝散不少。
尤其是內閣,平常過年過節的時候,午門口的那個新內閣總是人潮湧動,而今年,卻是門可羅雀。
倒不是官員們不去了,而是內閣眾人,誰都不見。
成國公朱承是內閣首輔,誰來內閣都要過他那一關,這等滾刀肉天下可還沒人能夠對付的了。
內閣的路子行不通了,有人就想到宮中,可是無一例外,全都被陳百擋了下來。
朝臣原本就是一堆散沙,聯合是不可能聯合的,這般一個個試探,終是無可奈何,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出來。
等到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全都懵逼了,一個個都覺得天地翻湧,甚至有幾個直接倒下了。
首先是內閣變動,大體的他們在年前都是知道的,徐光啟卸任,王之宷卸任,這等於有兩個位置空起來了,一波波往上提人,受益的何止百人?
這麼多打聽消息的,也是想提前知道上麵的心意,好提前做準備。
可是這兩個位置,被剛回來的朱缶和徐希占了,除此之外張之極任五軍都督府左都督,永州侯胡大彪任兵部尚書,孫承宗被去職,左光鬥在日前已經秘密出京,去往寧夏主持大基建事宜,內閣中文臣的數量與權力又被削弱幾分。
國公之家與侯爵之家本就是頂尖勳貴了,現在家中人又成了一部主事,這還了得?難道這又要變成大明初期那種滿朝都是勳貴掌權的時代?
這可不成啊,要不是土木堡之變讓勳貴集團損失慘重,他們這些努力科考上來的人,可壓不住那些勳貴。
文官這麼急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利益,蛋糕就這麼大,原來勳貴占七成,他們分三成,後來勳貴占三成,他們分七成,吃的那是一個滿嘴流油,現在又要反回來了,這怎麼能忍?
要知道丟的不是銀錢,丟的是前途,也不是一人的前途,而是子孫後代萬萬年的前途。
除非再來一次土木堡之變,否則他們包括他們的子孫,都會成為那幾家勳貴的踏腳石。
但是這群人都是明白的,一個人不滿也就隻是不滿罷了,若是一群人不滿,那就不一樣了。
再怎麼說,這天下還是要靠這群文臣才能安穩。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是朱威遲遲不對這群人下手的原因。
大明太大了,單單一個縣就有正七品到從七品的縣令一位,正八品的縣丞一位,正九品主薄一位,正八品教俞一位,從九品典史一位,還有一位從九品的巡檢。
這是有品階的官員,除了巡檢之外,其餘的官員都是讀書人。
而沒有品階的,比如三班衙役,六房書吏,還有師爺、仵作、醫官、轎夫等。
其中文人也是占了一半。
這還隻是一縣之地,那麼一州之地呢?一省之地呢?大大小小的官員,何止千人?
而這些人,不得不說就是當下大明安定的基石了。
而朝中的這些人,說白了也是那些人的風向標,因為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更彆說還有千千萬萬個沒有品階卻又異常重要的小吏了。
這群人若是目標一致,皇權是奈何不了他們的。
這事情不難想的。
許多人想明白之後,開始聯係關係好的官員,甚至以前有所嫌隙的人也聚到一塊。
黨爭覆滅之後,最大的文官聯合,在緊鑼密鼓的行動著。
而在此時,劉宗周,周起元和鄭三俊,都被朱威叫到一處。
朱威到了之後沒有廢話,直接開口道:“時機已到,三位大人,下麵該看你們的了。”
三人齊齊拱手:“一切聽從公爺吩咐。”
三人原本還是神情平淡,可是聽到朱威的話,每個人都嘴角直抽。
怪不得朱威提前告訴他們要讓他們做好受苦的準備,還告訴他們,後麵的事對他們的文聲官聲都有影響。
現在一聽朱威要做的事情,這哪裡是有所影響,這是要遺臭萬年啊。
劉宗周苦笑:“公爺,下官這文聲,積累起來可不容易啊,您這一次就讓下官十多年的努力化為烏有,當真…當真是…哎…”
朱威輕笑:“劉大人,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沸沸止揚不如釜底抽薪,你是文人,最是知道文人傳承的厲害,先輩走一步,子輩就能踏著先輩那一步走三步,當然了…這無可厚非,父輩受的苦總要在子輩那裡得到一些補償,否則誰還會去受苦?”
說到這裡朱威又搖了搖頭:“可是這種事,要有一個度,過了就會成為門閥,就會成為世家,老子當官兒子也當官,這也沒什麼,但是之後祖祖輩輩都是官,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朱威這番話讓三人老臉都是一紅,因為他們就是朱威口中世代為官的人。
朱威繼續說道:“若是這些人都如三位大人一般為國為民倒也好了,這種人,或者這種家族,活該他千年不朽,可是三位大人,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家族中可有禍國殃民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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