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天!
2012年12月21日,世界末日。
北京大學一間中文係男生寢室內,乾淨整潔,擺放規矩,調皮的晨光找準窗簾的縫隙偷偷的溜進了房間,爬到了一張神色憔悴的臉上,他躺在被窩裡,黯淡無神的雙眼疲倦的眨動了幾下,望著白色的天花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顯然是一夜未睡。
片刻後,他坐起身子來,緩緩穿衣穿褲,隨後踩著下鋪的床梯到了地上。
這個時候下鋪的同學被他弄出的動靜吵醒,看他穿上鞋子便問道“馮摯,你今天又準備逃課嗎?”
馮摯聞言,一邊係鞋帶一邊淡聲回道“嗯,麻煩你了,幫我過點名那關。”
“好,這個倒沒問題,但是你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上課了到時候考試怎麼辦?”
馮摯裹著黑色皮質外套,穿著黑色長褲,這個天氣這身裝扮還是很冷的,聽到他說的話後,他攏緊脖子上的黑色圍巾,斂眸不語,隨後走出了房間,小心的把門掩上。
他站在門口,抬了抬頭呼出一團熱氣,黑色的長劉海向兩邊散去,顯露出一雙頹廢暗沉的眸子。
考試怎麼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經不想再讀大學了。
“他每天那麼早去乾嘛?”房間裡傳來清晰卻有點微弱的聲音。
剛才問馮摯話的人對他比較了解,歎了口氣,無奈說道“馮摯他妹妹被檢查出有白血病,他要去醫院。”
“不是吧!”
“是真的,就在一個月前。”
得知這個天大的消息,那人錯愕的道“怪不得感覺他整個人都變了好多。”
馮摯聽到這裡不願再聽,眸子灰冷的一沉,再次攏緊圍巾,一步一步離去。
後麵的話依稀傳來,越來越小,直到再也聽不到。
“以前他還陪我們打遊戲,現在除了半夜回來,人影兒都看不到。”
“彆想這些了,等會我們幫他把衣服洗了。”
“額好!”
大雪消融最是寒冷,春天來了先給人們一場心寒,地上堆積的雪一點點的變成泥濘,再白的東西終究會有汙的時候。
北京大學門府,朱漆紅木,高掛燈籠,古典建築充斥著曆史氣息,門前盤踞著兩尊石獅,猙獰著獠牙,神鬼莫侵,牌匾上的幾個鍍金大字讓無數人心生豔羨,這裡麵的人都算的上是名校大學生,以後出來就可以大展拳腳,不用那麼苦那麼累。
而此時的馮摯站在這所大學門前,整個人死氣沉沉的,提不起一點兒精神。
三三兩兩的學生走了進來,而他卻要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逃課。
雖說不會有什麼人刻意注意到他,但馮摯感覺還是有幾個人看向他的目光帶有一絲厭惡。
對此,馮摯算是習慣了,低著頭緩緩出去。
“馮摯?”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馮摯腳步一頓。
之後他感覺到背後那人開始走近自己,然後繞到了他跟前。
“你乾嘛去?馬上要上課了啊!”
隻見馮摯身前站著一名長發微卷披散在肩的美女,她眸子亮如星辰,唇瓣水潤誘人,穿著天空般蔚藍的棉裙,裹著白絨圍脖,此時她蹙眉看著馮摯有幾分不滿的說著,整個人的氣質清新而不失女人味。
“滾。”
馮摯早就想這麼罵她了,不就一個班長嗎?她憑什麼來管我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就對我指手畫腳的。
對於馮摯的這一個“滾”字,她聽了之後一怔,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快回教室,不然要扣學分的。”她看起來有幾分尷尬,不過還是好心提醒著他。
馮摯一直低著頭,看不到他的神色,隻看得到她穿著的藍色棉裙,一塵不染,高貴新潮的款式。
聽她說完廢話,馮摯繼續往前走。
“難道你要一直這樣逃課嗎?你想過父母他們嗎?!”她看著馮摯的背影憤怒的喊道。
她這話一喊出來,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看向馮摯的身影充滿了鄙夷。
走在前麵的馮摯腳步又是一頓,低著頭的眸子一閉,然後他緩緩抬起,頭顱微仰,睜開依舊黯淡無光的眸子,看向天空的他隻覺天灰灰,不如她蔚藍的裙子好看。
現在的馮摯很想回過頭怒罵她一頓,她對自己的事情一點也不了解,憑什麼一副教育我的姿態,為什麼一副她在幫我的樣子,很討厭,你知道嗎?
許許多多的話在馮摯腦海飄過,但他一句也沒有說,他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解釋,他不要哪怕一絲的憐憫,或者說瞧不起,儘管他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不知為何他感覺更冷了,緊了緊身子,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