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緊!
蘇聖平可以進藏書樓二樓了,這個消息很快在學生當中傳遍,以院試第五十名的身份進學,卻是第一個進入藏書樓二樓的學生,同學中有羨慕嫉妒恨的,當然也有真心祝賀鼓勵的。
蘇聖平本人倒無所謂,那天和杜文心文心談過後,就是好奇才上了二樓看看,沒想到消息那麼快就傳遍了。
周舟和許文斌都說“下一個是我。”蘇聖平笑道很有誌氣。
吳向堅說“這是人為的製造不公平和區彆對待。”蘇聖平道理念不錯。
陳繼平道“一樓也能好好讀書。”蘇聖平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高捷和路瑞生對視一眼,後者道“經我們計算,書院有進二層樓的傳統以來,進過二層樓又國試高中的,隻有一半。”蘇聖平道我就是高中的那一半。眾人紛紛道“有誌氣。”
原本蘇聖平很少上二層樓的,依舊是在一層樓看書,再和同學扯扯淡,反倒更加自然。但是自從九月底上二層樓後,整個十月上樓的次數就多了,為此還惹了眾怒,不得不答應眾人做一些事。
周舟要求作詩一首,立馬作弊,一首《示兒》揮毫而就,引來異議的同時,無不感歎他的詩才。許文斌要求譜曲一首,這也好說,哼出精忠報國,許文斌馬上就跑了。吳向堅隻是鄙視,蘇聖平隻好反鄙視。高捷和路瑞生比較難纏,算學難不倒蘇聖平,隻好說蘇聖平必須兩個問題難倒他們。當時正是下雨的時候,蘇聖平靈機一動,道“第一個問題,為什麼總是見到閃電之後,就能聽到雷聲?子不語怪力亂神,不許說什麼雷公電母那種無稽之談。第二個問題,瑞生站在二層樓那裡,高捷站在這裡,請問如果瑞生像我這樣小聲說話,如何才能讓他聽到?”
說完看著愣在那裡的兩個人,直接就上了二樓。
蘇聖平之所以上二樓勤了,隻是因為在那看到了杜倩。這時,學生當中隻有他一個人可以上二樓,杜倩上二樓有自己的通道,不用經過一樓,所以沒人知道蘇聖平是為了去見美人。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杜倩了,早前王瑩就說過,杜倩除了逢年過節拜訪長輩,已經不出門了,連自己都難得一見。蘇聖平不僅對她印象不錯,似乎還對這個年紀比較大,又美麗的姑娘彆有情愫。這是個外表高冷,內心火熱的姑娘,不知為何二十歲了還沒嫁人,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才顯得鬱鬱寡歡。蘇聖平那天上二層樓的時候,原本一間間小格子是有門的,沒想到那天卻有一個格子間沒有關門,就見杜倩一個人坐在窗前,桌上放著一本書,卻沒有翻開,隻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窗外,那神情、姿態真是我見猶憐。
蘇聖平自然要打聲招呼,杜倩見到是蘇聖平,臉上明顯一喜,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原狀。蘇聖平何許人也,這姑娘是有心事不能釋懷,又不好打聽人家的私事,但是作為朋友,關心開解一下實屬男人必做之事。
兩人聊了起來,杜倩明顯對蘇聖平中秋詩會上作的詩,唱的歌很感興趣,問了蘇聖平好幾個問題,還想拿自己的詩作給蘇聖平斧正,蘇聖平好歹學了這麼多年古文了,硬著頭皮提了幾點意見,再就是一番表揚,杜倩臉上才有了笑容。
從此,蘇聖平沒事就上二樓轉轉,杜倩也是三兩天來一次二樓,見不到杜倩的時候,蘇聖平還有點想念,搞得他都懷疑自己這具身體開始發育,想女人的身體了,話說當年自己也是十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發育的。
夜路走多了,總能碰見鬼。二樓上的次數多了,總能碰見杜倩。兩人從一開始的交談詩歌、經史,到後來開始各種奇聞異事,再到各種風土人情,往往蘇聖平在那口若懸河的說著話的時候,杜倩都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他,這無疑更加刺激蘇聖平講述更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想想蘇聖平何許人也,那世的一些曆史趣聞軼事,這會的人毫不知情,而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更是讓杜倩聽得如癡如醉。到了十二月,杜倩還總是焦急的在二樓等蘇聖平,直怪蘇聖平來的太慢。
這一日,到了十二月底了,學院已經不上課了,很多學生也都回家過年,剩下的也隻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習慣苦讀的學生。蘇聖平來到二樓的時候,樓裡連平日裡時不時能見到的先生都沒有。隻是杜倩見到他,卻沒有像往常那樣露出欣喜的表情,倒是和蘇聖平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蘇聖平頓時感覺非常奇怪,走過去輕聲問道“怎麼啦?”
杜倩轉過臉看了蘇聖平一眼,道“聖平,你如今多大歲數?”
蘇聖平道“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我自小和父母失散,以為自己這會是十六歲,不過也有可能是十七。”
杜倩看著他,道“如你這般身世,還能努力讀書上進,又有此文才,他日必能國試高中,金榜題名,難怪府城那麼多世家女子看上你。”
蘇聖平撓撓頭,道“都是一些小女兒的無知之事。”
杜倩輕叱一聲,道“你年紀很大嗎,還不是個小人。”
蘇聖平道“我隻是年紀小,心可不小。”
杜倩道“對,我知道,國試不中不談婚事。不過你確實沒看上哪家女兒?如果看上了不好說的話,我請爹爹給你做媒。”
蘇聖平急道“蒼天作證,沒看上哪個。”
杜倩嗬嗬一笑,道“騙誰呢,那瑩瑩也沒看上?”
蘇聖平道“姐姐,你就饒了我吧!那小丫頭隻知道玩,我喜歡年紀大的。”
杜倩聽到蘇聖平這無心之言,眼含春情的看了他一眼,頓時臉色羞紅,蘇聖平才意識到剛剛的話有點挑逗的味道,趕忙轉移話題,道“平常叫你姐姐,你都不答應,今日怎麼沒有反駁。”杜倩原本羞紅的臉色頓時大變,又轉過頭看著窗外,搞得蘇聖平莫名其妙。
良久杜倩才轉過頭來,道“你喜歡叫我姐姐,以後就那樣叫吧!我隻有哥哥,沒有弟弟,能多一個像你這樣的弟弟也不錯。”說得很是幽怨。
蘇聖平連忙道“既然如此,今日無事,我跟你說個故事如何?”
杜倩似乎沒有往日那樣的興趣,淡淡的說到“什麼故事?”
蘇聖平道“一個姐弟戀的故事。”
杜倩聽了立馬站起來,瞪了他一眼,似乎生氣,又似乎很是期待,最後卻是說了個“小混蛋”,然後就走向了特彆的通道離開了二樓。
蘇聖平一拍額頭,這世的女子,並沒有受到嚴酷的禮教束縛,再加上泉州的風氣比較開放,否則王瑩禁足之前也不能隨時來找自己,杜倩也不能隨時出入二樓,那些怨女也不能那樣堵人。但是終歸還是古代,那玩笑開得有點大了,怪不得杜倩生氣,搞得很沒意思。
蘇聖平來書院,本就是為了和杜倩說話,這會杜倩生氣離開,也靜不下心來看書,隻能悻悻然的回家。不過蘇聖平沒能如願,正巧碰到路瑞生和高捷倆人,索性跟他們一起又回到藏書樓查找搜集資料。
說起這兩個家夥,家在府城,家境也好,又不是獨子,家裡隻要他們能念好四書五經就不管他們研究稀奇古怪的東西。從小見識的多了,才對算學、雜學這些東西感興趣。可謂有錢又有閒,人還聰明,為了應付家裡,愣是考過了院試,名次還不錯。
蘇聖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那次為了擺脫糾纏問了他們兩個問題。好家夥,幾天時間,兩個人臉色越來越難看,上午上課的時候站著也能睡著,一下課就不見了人影,這樣子五天後兩人終於熬不住了。上午上課的時候,先生見兩個人又趴著睡覺,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拿教鞭打路瑞生,卻是怎麼打也打不醒,把先生嚇得夠嗆。原本上課時還能偷睡補一下眠,可惜這前一日是休沐,他沉浸在查找資料、做實驗當中,愣是和高捷忙活了兩天兩夜,上課的時候才睡死過去。先生打不醒他們隻能作罷,可該死的路瑞生你不要說那聲夢話“聖平為什麼?”
先生正在講著如何修身養德,被這突然的一句夢話給打斷,甲字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蘇聖平,這路瑞生要是女的,蘇聖平非得娶她不可了,不對路瑞生是男的,你們是什麼眼神,蘇聖平想死的心都有了。隻能想辦法解決自己提出的那兩個問題。為此,蘇聖平特意去買了一串鞭炮,報仇心切,還放了鞭炮把兩人炸醒。
兩人睡眼惺惺的站起來,才發現教室隻有他們兩人,蘇聖平和幾個同學都站在外麵捂住耳朵看著他倆,路瑞生茫然問到“沒下雨啊,剛剛打雷了嗎?對了聖平,為什麼?為什麼都是先看到閃電才聽到雷聲?除了雷公電母我們實在找不到解釋了,還有,怎麼才能做到高捷站的遠遠的小聲說話我還能聽見。”高捷接著說“是啊,我們拿竹筒試過,但是遠了就不行了,到底怎麼做到?”
蘇聖平說“要想知道,就跟我來吧!”說完領著眾人往廣場上去。
來到廣場後,蘇聖平道“雷公電母的事先放放,先讓你們做個實驗。”說完給路瑞生和高捷一人一個紙筒,紙筒一頭空著,一頭已經包上了薄紙,然後拿出兩根針,針上纏著細線,把針刺破薄紙,放進竹筒裡,再讓兩個人手拿竹筒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到細線繃緊後站定。再示意他們高捷對著竹筒小聲說話,路瑞生對著竹筒聽。
蘇聖平先讓高捷小聲說話,再問路瑞生能否聽到。沒想到路瑞生直接說到“他說我說話你能聽見嗎。”說完一愣,啊的一聲把竹筒給扔了,又慌忙撿起來,示意高捷再說,然後又是自己說高捷聽,兩人又放下竹筒在那沉思,反複問著為什麼。其他同學好奇心大起,紛紛拿起竹筒做實驗,都道真是神奇,又問這是為什麼。
蘇聖平被圍住了,要說出個所以然來,蘇聖平也半知不解啊,隻能硬著頭皮解釋說在少林禪寺打鼓的時候,發現鼓麵會振動。然後就想了這個辦法,把振動傳導出去,也就能傳音了,至於是不是這樣隻能由他們自己去發現了。
眼看著天已經黑了,學院很快就要落鎖,就說至於先見到閃電再聽到雷聲,可以參照放鞭炮。就這樣,讓其他人站得老老遠,自己負責點鞭炮,讓他們注意看,雖然隻是一刹那,但眾人確實感覺先見到閃了一下才聽到鞭炮聲。如果擴大距離,感受就更加清晰。
蘇聖平也無法解釋光速和音速,隻能推脫以前住在山上看到鎮子裡有人放鞭炮才發現的,緣由隻能讓大家各自思考。這個光速和音速的問題太複雜了,自己也講不清,這會隻能先蒙混過關,等想好怎麼解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