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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到達徐州(1 / 1)

南風緊!

徐州位於江蘇山東河南安徽四省接壤地區的徐州城位處中原、齊魯、江淮之交,距離洛陽、大都、江寧的距離差不多相等,地處於一個小盆地中,三麵阻山,一麵臨河,黃河自西向東,運河由北往南,交彙於徐州東北,得天獨厚的築城之地。道路四通八達,“山峻以踞,水奔以馳,近可攻,退可守”,在交通地理上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自古以來就是江淮防禦的重中之重。

元朝最終沒有占領徐州,還默許越朝在徐州及周邊加強防禦建設,客觀上除了當時元朝自顧不暇外,輿論上也被證明元朝無意南侵的重要證據之一。

當然,對於一國當朝者,絕不希望把這種主動權交到敵人身上。所以前後兩位皇帝都十分支持孫思源的防禦線建設。事實上,到了當今皇帝登基,不支持也不行了。

孫思源在打造防線的過程中,順便也給自己打造了一條防線。經過幾十年的經營,如今整個定邊軍主要將領都是出自他的門下。之所以朝廷能夠容忍這種情形一直存在,有三個原因。

一來當年孫思源抵擋元朝南侵的功勞太大,當時朝廷能戰的武將大都已經戰死,也就孫思源拿得出手,朝廷要依靠他。

二來沒人相信孫思源會造反,或者說會不抵抗元朝,放任元人南侵。因為隻要那樣做,首先崩潰的就是定邊軍和他自己。

三來正是因為定邊軍一直由他把持,其他人來了也玩不轉那邊驕兵悍將。對於朝廷來說,有人替自己守著北邊,自己可以在南邊折騰,何必去趟那渾水。

幾十年來,尤其是近十年來,孫思源是眼睜睜的看著定邊軍日漸墮落,吃空餉、倒賣軍械、參與生意等越來越明目張膽。

這些年來,元越的關係一直沒有什麼變化。自從簽約之後,兩朝也沒打過什麼仗,要不是還有北伐恢複河山的大義在,定邊軍的將士也時常外出和元朝的軍隊、占山為王的土匪、甚至是吳朝的軍隊搞搞衝突,定邊軍恐怕早就自行瓦解了。

所以,孫思源早幾年就一直想要大規模汰換軍卒,隻可惜那些年先帝身體不適,朝廷也一直沒有遺錢,直到當今皇上登基,強力推動重新議稅。他正是看到了其中的機會,才會與戶部尚書周秉政這樣的能吏逐漸建立比較緊密的個人關係。無他,為了得到財源支持,在不裁撤現有軍卒的基礎上,能夠先編練一支軍隊,然後再從容調換。

孫思源的將軍府就在徐州,他平常也大都待在徐州處置軍務。蘇聖平和他有過一麵之緣,這個時候也沒想到去拜訪一下,畢竟人家還不一定記得他。再者此次外出,之所以特意經過徐州,就是想見識一下越朝最強的軍隊到底是什麼成色。

觀察一支軍隊,或是觀察一支武裝力量,刨除朝廷的財政支持、朝廷的政局、指揮人員的軍事素質等隱性的因素,還可以從裝備、人員精神麵貌、日常訓練、軍紀等等方麵來觀察這支軍隊的戰力如何。

最為出名的就是傳說當時甲午戰爭之前,日本間諜觀察到北洋海軍軍人竟然在軍艦上隨意晾曬衣物,更不用說作為北洋海軍重要基地的劉公島上娼寮、賭場遍布。所以日本海軍儘管在表麵上實力不敵北洋海軍,但還是毅然的以進攻一方發動了甲午海戰,並最終打敗北洋海軍。儘管甲午海戰北洋海軍戰敗的原因是多方麵的,但北洋海軍軍紀敗壞無疑已經從一方麵預示失敗的結果,不管有多少鄧世昌那樣的人存在。

正如前麵所說,觀察一支軍隊的戰力,還要參考其他隱藏在背後的因素。如今朝堂政局在蘇聖平看來已經無藥可救,如果定邊軍再無可救藥,那它存在的意義就十分有限,擋不住元人的鐵蹄,也隻能給越朝上下一點念想。

孫思源打造的防禦線並不可能真的固若金湯,蘇聖平相信元朝那邊也不是傻子,真要大打一場的話,總有辦法打穿防線,或者隻要繞開防線就行了。

現實的情況沒有出乎蘇聖平的意料,進門時索要銀子如果隻是劣習的話,看起來隻是總旗的小頭目帶著手下吃白食、大白天公然出入青樓賭場、甲胄不全、軍械保養不力等等情況都表明這支軍隊實際上已經敗壞。如果說這隻是一般守城軍隊如此,那真正的野戰部隊總不至於如此吧!

軍營進不去,蘇聖平四人就到駐紮在徐州的幾支部隊的軍營邊上,用了三天時間試圖觀察軍隊的情形,三個軍營在三天內都沒有訓練的聲音傳出,軍卒隨意進出軍營,離軍營不遠就有娼寮和賭場,白天的時候軍卒倒是不多,夜間的時候就有很多軍卒光顧。儘管沒有全麵評估,但是窺一斑而知全豹,定邊軍的實際戰力可想而知。

蘇聖平認為造成這種情形的原因主要是時間、環境和孫思源。

先說時間和環境。不管定邊軍再孤立了朝廷體係之外,但是越朝官場腐敗等毒瘤不可避免的影響到定邊軍。太長時間沒有真正打過仗,除了孫思源直接掌握的部分精銳,其他的部隊隻是日複一日的防備,再也不是當年那支時刻防備元朝的軍隊。沒有了危機感後,安逸、享受之風漸漸興起,時間長了,就算一開始有所堅持的軍人也慢慢的被帶壞。

至於說孫思源,蘇聖平認為他一手締造了定邊軍,但卻把定邊軍捂得太嚴密、看得太緊,正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這支軍隊從上到下自成體係,各種關係又盤根錯節,二三十年足以讓軍隊從上到下成為鐵板一塊,孫思源說不定都沒意識到自己也早已成了其中的一份子。所以哪怕知道軍隊不行了,他也無法放開手腳整治。就連想要編練新軍,也得等朝廷多給錢了才能先把人練出來,再替換老人。而不敢也不能把老人裁汰掉,直接省出軍餉編練新軍。

跟身邊三個人分析了這種情形,淺顯的道理讓三個人都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更覺得他說的寶島民團要勤加訓練,還要經常找王隆濤、辛利國他們那些海盜練練兵。至於以後如何避免像定邊軍這樣,沒有敵人之後就自行敗壞,蘇聖平所說的信念他們暫時還懵懵懂懂的。

前前後後在徐州待了七天,直到第二天要離開了,蘇聖平才來到徐州城中的一個店鋪,店鋪正中“王家商鋪”四個大字表明了他們的身份。蘇聖平一行四人進了店鋪,見裡麵的商品琳琅滿目,有各種度數的南風酒、各種香味的香皂、肥皂、潔白如雪的白糖、品種繁多的醬料等泉州生產的東西,當然還有很多西洋、南洋的各色貨物。隻是這個店鋪的生意是以批發為主,每樣商品都隻有一種用來展示。偌大的店鋪最大的空間竟然擺放了桌椅,專門用來談生意。

幾個人一進來,堂上掌櫃的就注意到了,見他們氣度不凡,不過自家店裡做的是批發生意,一般不是熟客是不會做生意的。這裡的商品有很多是有壟斷性質的,又非常暢銷,所以根本不怕賣不出去。當然,能被派到徐州做掌櫃的,不會那麼膚淺,做生意、交朋友都講究個一回生二回熟,他也隻是想等客人看過商品之後自己再出場。

果不其然,蘇聖平很快就轉過身來,問道“請問尊駕是王家商鋪掌櫃的?”

那掌櫃答道“這位公子客氣了,在下隻是堂上掌櫃,家裡掌櫃不在,公子有何事跟在下說也是一樣。”

蘇聖平咧嘴一笑,道“那麻煩您去把掌櫃的請來,我有要事找他。”

那人顯然不買賬,剛想推脫,蘇聖平心想沒時間跟他在這墨跡,從懷裡掏出一小塊材質非常奇特的小牌子在那掌櫃的麵前一晃,道“認得此物?”

那掌櫃搖搖頭道“不認得!”

蘇聖平這會真沒辦法了,道“我是泉州來的,你請你家掌櫃的出來就是。”那掌櫃的還想說什麼,林瘋子牛眼一瞪,差點當場發飆,這才不甘不願的道內堂去請掌櫃的。

沒想到那掌櫃的一出來後,蘇聖平隻是揚了揚手中的牌子,那掌櫃的頓時大驚,趕忙把蘇聖平請進去。那種牌子是他來江寧前王少傑給他的,還聲明回泉州後就得交還給他。手持這種牌子,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調用泉州以外所有王家商鋪的力量做事,這樣的牌子王家隻有五塊。王家在各主要行商地的當家掌櫃都認識該物,以前主要是為了證明身份所用。

蘇聖平之所以找來,主要是因為物流行還沒擴張到徐州這邊,他想傳遞消息,就不得不依靠王家商鋪。表明身份後,拒絕了掌櫃的挽留,拿出自己手中的信交給他寄回泉州。

他也不怕信被泄露,這信表麵上是寫給王少傑的。相信老丈人看到了信中奇奇怪怪的阿拉伯數字之後,必然知道這是自己寫的。而雖然阿拉伯數字在泉州已經不是什麼新奇的東西了,但是那複雜簡化漢字密碼本這世上能懂的人必然不多,王瑩這一年多來要是沒有學好,她的信隻能由朱音幫她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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