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緊!
佛山,此時並非一個府,而是隸屬廣州府的一個縣,距離廣州城區差不多五六十裡路。十二月十七,五人雇了兩輛馬車,讓他們一路跟隨,一早從廣州出發當天下午就到了佛山縣城。入駐客棧後,胡秋去和客棧掌櫃、夥計打探佛山這邊煉鐵的事情,得到想要的信息,幾人才安心休息。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五人就來到佛山縣城閒逛,等到了夥計指明的那條街道,才看到街道兩邊有許多鐵鍋、鐵線、鐵鎖、鐵鏈、農具等等和鐵有關的店,而鐵鍋店最多。轉了一圈之後,蘇聖平才發現原來自家用來煮糖的大鍋竟然就是出自佛山。
冒充外地來的商戶,和眾多鐵鍋店老板套近乎,想方設法從他們口中得知眾多鐵製品的產地及優劣對比等消息。一番了解之後,五人當天下午就從縣城離開,用了八天時間才把知道的幾個冶煉比較發達的地方逛了個遍。
最後的結果卻沒讓蘇聖平有得有失。先說失的,一來當代技藝傳承對工匠來說都是秘密,他們這樣瞎闖根本就沒辦法得知真正的工藝。再者出名的大匠都是各家的寶貝,外人等閒也是見不到,更不用說蘇聖平還想把人家騙走。
再說得的一麵,此時佛山冶煉並沒有太多出奇的地方,反倒是鑄鐵技藝非凡。經過觀察,他發現主要流程是通過高溫將鐵礦或鐵塊熔化成液態,倒入模板內,待液態金屬冷卻凝固而製成不同形狀的器具。其中最為出色的是熔煉時有一整套成熟的技藝,師傅們憑借多年經驗,通過看火色、辨鐵水等方法嫻熟地掌握爐況、火候及鐵水成色,恰到好處地把握鐵水的化學成分和溫度。再有合適的模具,就能鑄造出精良的鐵器。為此,蘇聖平想到了一種武器—火炮。
當然,此時蘇聖平對火炮並不敢有太多幻想。其中有兩大問題,暫時就無法解決,更不用說實用了。第一,當然是火藥。時空的變化並沒有阻止幾大發明的出現,火藥也不例外,從來到這裡之後就關注過這個問題。但是,不同於那個時空的是,火炮、火槍這樣的戰爭利器並沒有出現。直到前些年,猴子從南洋那帶回來一支火槍,那是蘇聖平第一次見到,不過效果很不好。但是儘管自己知道火藥的配方,可適不適合用於火炮,仍然沒有什麼把握,得等回去之後,讓朱旭東他們實驗之後才能知道。
第二,就是炮身的鑄造問題,這也是他之所以急著來佛山最主要的原因。看了佛山這邊的情形後,覺得這邊的師傅應該能夠鑄造出合格的炮身,但又有些懷疑。最好是能夠帶幾個出色的師傅回去,兩邊一同開始試驗。不過,現在想這個似乎還來不及了,隻能把這個任務交給信息部,讓他們年後就來佛山,騙幾個工匠回去。
勞爾這些天一直默默的跟著蘇聖平奔波,作為曾經的王子,選擇做蘇聖平的“奴隸”,是無奈之舉,畢竟吃飯才是天下第一大事。但是,這些天下來,他發現自己的主人非常奇怪。因為不懂官話,聽不懂蘇聖平他們和人交流的內容,隻能靠猜來探聽蘇聖平的目的。
做鐵器生意的商人,還是想要做冶煉鐵器製品?猜測的結果讓他發覺自己跟著這個主人也許大有可為。逛了八天時間,回到佛山縣城客棧後,大家都有些疲累。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以後,勞爾才決定和主人再次交流一下。
因為沒有達到目的,蘇聖平也沒什麼興致,卻見勞爾用也許是古老的英語衝他說話,自己卻無法聽懂勞爾想要表達的意思,隻能大概猜出是和鐵有關。勞爾見蘇聖平始終無法理解自己的意思,也是大急,很快就拉著林瘋子走向客棧的後廚,連說帶比劃的才讓林瘋子從懵逼的廚師那裡借了一把菜刀和一個鐵鍋回到吃飯的桌上。
接著勞爾又是指著鐵鍋和菜刀,又是手舞足蹈,蘇聖平卻漸漸看出了名堂,同樣是一番手舞足蹈,又夾雜著一些自己認為勞爾能夠聽得懂的英語單詞,不一會兩人都露出了笑容,很快蘇聖平就哈哈大笑,搞的葉紅魚他們又是麵麵相覷。
蘇聖平示意大家坐下,讓林瘋子把鐵鍋和菜刀還給懵逼的站在那的廚師,開口道“勞爾剛剛的意思大概是說他懂得冶煉。”其他幾人聽了不免看向勞爾,他這會猜出了主人對他的朋友說的話,就露出了自以為得意的笑容。
解釋了之後,蘇聖平接著說“我猜啊,他不是王子嗎,以前應該有這方麵的產業,所以懂一點。我們不能高興的太早,最多這家夥也就是懂一些,反正他要跟著我們回泉州,到時讓令穀英去考驗就是了。”
勞爾先生要是知道蘇聖平對他的評價,非得抗議不可。他雖然自稱自己是王子,其實放在這裡最多也就是個藩王的不知第幾代子孫,但是他也沒有騙蘇聖平。在老家西班牙,勞爾的家族確實有冶煉工廠,而且當初他還負責這方麵的事情,所以對冶煉還是懂一些。這些天大概看了佛山這邊的冶煉和鑄鐵之後,他既感歎這裡的冶煉業發達,同時也認為自己是這方麵的人才,老家那邊的一些做法和這裡的也有所不同,如果主人是做冶煉行業的,自己能夠發揮出作用,就不用做“奴隸”了。
交流不暢導致溝通上麵出現了偏差,直到勞爾漸漸學會了這邊的語言才知道蘇聖平當初對自己的誤解,也白白浪費了很多時間,當然這是後話。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後,氣氛好了很多,大家總算能夠暢快的吃飯喝酒。
第二天一早,從佛山急匆匆出發,沒有再進廣州城,直接乘坐馬車來到廣州海港,聯係上停靠在這裡的船後,五人終於要回家了。
準備好的船並不大,按照船行速度,日夜不停的話,預計回到泉州也要近三天時間。回家的心情總是激動的,下午登船後,大家都無心坐在船上,紛紛來到甲板上看景。
從珠江口南下,蘇聖平饒有興致的估計著深圳、香港、澳門的位置,不顧其他人奇怪的眼神,用頗有感染力的嗓音深情演唱了一首《東方之珠》,“小河彎彎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東方之珠,我的愛人,你的風采是否浪漫依然。月兒彎彎的海港,夜色深深燈火閃亮,東方之珠整夜未眠。守著滄海桑田變幻的諾言,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仿佛都說出你的尊嚴,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請彆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船兒彎彎入海港,回頭望望,滄海茫茫。東方之珠,擁抱著我,讓我溫暖你那滄涼的胸膛。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仿佛都說出你的尊嚴,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請彆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船兒彎彎入海港,回頭望望,滄海茫茫。東方之珠,擁抱著我,讓我溫暖你那滄涼的胸膛。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仿佛都說出你的尊嚴。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請彆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仿佛都說出你的尊嚴。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請彆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請彆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
船行一天之後,有信息部人員上來稟告,說是靠近了捕魚兒島,讓大家當心。海盜也是要過年的,何況今年雖然遇到了一些抵抗,但總體上“收成”相當不錯,對於海盜來說,今年是一個值得慶賀的年份。
因此,蘇聖平倒不擔心會遇到什麼意外,還讓船老大靠近一點捕魚兒島,想要就近觀察一下。船老大自然不理會蘇聖平這種無理的要求,反正船上有規矩,一旦出海船老大就是真正的老大,蘇聖平也隻能遠遠的看向捕魚兒島,心裡想著什麼時候能夠滅了這些人,然後占據這處海島。
正所謂近鄉情怯,越靠近泉州,大家心裡就越是激動。自從去年十月跟隨蘇聖平一起離開泉州已經一年有餘,這一年來北上南下,經曆了一些事情,行程頗為不易。好在大家都全須全尾的回到泉州,想象著要回到泉州和眾人見麵,心中自然更多了一份期待。
此中,心情比較忐忑的非葉紅魚和蘇聖平莫屬。葉紅魚將要麵對自己的哥哥,另外似乎還得麵對王瑩和朱音,儘管自己和蘇聖平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但卻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蘇聖平則是有點愧對兩位嬌妻,新婚時間不長就把她們丟在家中,還跑掉這麼長時間,估計她們心裡都不好受。還有就是朋友兄弟、幕僚屬下,自己拍拍屁股把事情都推給他們,一年多來做成那麼多事,想必非常辛苦。還有就是像王少傑這樣的長輩。
總之,也隻能回去之後再好好補償吧!此次回家,沒有事先通知,也算是給她們一個驚喜吧!他卻不知道泉州那邊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他!